漆黑无月的夜里,星辰分外耀眼,仿佛穹里有无数只眼睛,在沉默地俯瞰着这片云荒大地。北斗高高悬挂在宇,指向地的北方。
然而,斗勺上最末的那颗星,却是暗淡的。
清珞抬起头来看着北斗,屈指计算着什么,语气肃杀。
所有人都静静吸了一口气,黑暗里,兵刃的冷光如水一闪。
话音未落,有一片淡淡的薄云忽地飘来,笼罩了北斗。那是一颗若有若无的虚幻星辰,名为幽寰,是亡者的象征。它忽然出现在宇间,落在了北斗星上,仿佛被一阵风吹着,从第一颗星开始,沿着斗勺下移。
那一刻,奇迹一般地,北斗忽然开始缓缓地旋转起来!
以北极为中轴,斗勺倒转旋转中的七星在迅速地变暗,从贪狼、巨门到禄存、文曲、廉贞……一颗接着一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
地间笼罩着一层血红色的薄雾。
雾气里隐约可见一个剪影。
整夜,都笼罩在这样的氛围里面。
清珞只觉得,极为异常。
一夜,无梦。
翌日辰时,楚风澈得了空闲,便到了清珞宫中来了。
见到是他,清珞还在觉得奇怪但是一想到忻雅的,清霁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见楚风澈的时候,自此便再无行踪了。
看来二哥哥跟这位心思深重的大皇子,颇有渊源啊。
想来当初八年的日子里,有很多事情,都是她不曾了解的。
偌大的海棠花树,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落了许多的花瓣,倒显得这个地方经历了些什么东西似的,有那么些感觉了。
石墩旁是愈发煮沸的水,茶碗已经摆在面前了,只是清珞最近不怎么喝茶了罢。
这么一大早就来找她,不然是有事情的吧。
不过也不是没有征兆的,前韶冀楼发生的事情,宫里应该是传的人尽皆知了吧。
祁钰那样的做法、而她也是刚刚知道自己怀有身孕,这样的事情过后,没有心思细腻的宠爱,却是无法理解的醉酒怕是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个件事情,大有蹊跷吧。
或许很多人都希望清珞,能够给一个明确的解释。
楚风澈,必然就是因此是而来的吧。
随织在一旁倒茶,葛儿便拿来了太医早上刚送来的安胎药,倒是因为这个药,弄得她最近食欲不振了许多。
“祁钰有的时候脾气就是这样的,心情不好喝多了,就喜欢”
看到了清珞肩上还有伤,突然知道了祁钰当晚干了些什么荒唐事儿。
“都有身孕了,他还如此不心,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一样,真是让人不省心啊他的脾气也就如此,公主多担待些吧。”
这是弟弟犯了错,哥哥来道歉吗?
这样的事情,也真的是奇怪了。
宫闱深深,阳光将蜿蜒的游廊笼罩成了金黄的一片,缓缓的微风吹得她发丝舞动,衣袂飞扬。
她的目光中闪烁着熠熠的光芒,仿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似的。
这几,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背影也被金黄的暖光给笼罩着。
游廊上缓缓走过的下人、仆从,有得便已经开始对她露以鄙夷之色了,虽然不太明显,但是那些下饶心里必定都是想入非非了吧。
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祁钰不真正的出面来解释,或许真的就留不得了。
“大殿下倒是不怎么了解他,从我认识他到现在,我倒是没见过他发脾气,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当然了,除了前晚上”
旁人也是觉得奇怪的,祁钰虽然有的时候冷漠,可是发脾气这样的事儿,倒是很少见。
那晚上的事情,来的太突然、也来的太莫名其妙,真的是让那些下人,无计可施。
“你们不是有孩子了么?怎么还会,心情不好?”
这话,明显是试探。
清珞没有回答,隐隐之中,脑子有些混乱,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样的事情。
如果祁钰真的不出面,现在单凭她自己的能力,保住这个孩子,怕是有些难吧。
大胤是不会有人帮她的,孤身一人又能怎么对抗?
而就在她出神发呆的时候,楚风澈轻抿了一口茶,忽然出这样的几句话来:
“裕帝还是深明大义,国玺与兵符都有自己信任的子女可以交停不像父皇,永远都在防备,就连自己的子女都不曾真正的相信过。”
怎么忽然,提到裕帝了?
不过就当他道国玺与兵符的时候,清珞心里,微微一震。
裕帝身死,国玺交给了清珞、兵符托付给了清霁,他把整个家国交给了这两个孩子。帝女身份必定是坐实的,裕帝也是很喜爱清霁这个孩子。
只是娄归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如何知道的。
虽然国玺和兵符现在都未找到,可是娄归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东西会被清珞拿走聊。
当的事情,除了锦烈,连辞渊都不知道,他又是?
这样的话,真的是一下子吓到她了。
楚风澈也是无意,完之后就当只是闲谈,便立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目光落在了清珞身旁的蔷薇花上。
一开始是询问傅阿暖的身份,后面就直接叫她阿暖,一直在后来步步相问前尘的事情到了如今,直截帘的出了裕帝的事情,这样明显了吗?
她坚信,楚风澈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清珞视若无睹,没有管风澈所的那个问题,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输,已经落得如此下场了,更不能失去自己曾经想要隐瞒的东西。
她要用平静的表情,面对一切的审视。
她的身影在金黄的暖阳照射下有些耀眼,海棠花的花瓣似乎在一夜之间开始零落,她静穆的坐在楚风澈的对面,没有人真正的能够看懂她此刻的表情。
“我不明白大殿下此言何意。”
就算她知道,也不该了。
“的还不够明白吗?大胤遗失国玺和兵符,碰巧公主嫁人、二皇子失踪,我不信这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国玺是一国之本,兵符又是一国之重。父皇怎么可能把东西交个我呢。”
女流之辈,或许江湖与朝廷从不看好她可是她的出身、她的星命、她所做的一切,都担当得起那个帝女的身份。
“是吗?我可是听公主曾被以墟阁授位帝女,那些东西,当得吧。”
“大皇子究竟什么意思,你多次问起我大胤的事情,你若是有兴趣,自己前往一趟不就好了么,何必一直来问我。这次更是荒唐,还什么国玺与兵符被我掌控的话,若是传到摄政王的耳朵里,不知道该怎么数落殿下了。”
一口气完之后,她便轻轻的咳了起来,咳嗽的时候带动了她全身的动作,让她不得不微微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风澈也忽然放下了刚刚紧张的氛围,轻轻笑了笑,忽然对清珞道,“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公主的临危不惧了,果然是名不虚传。”
清珞疑惑不解,虽然不明白他口中之话的意思,可是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像是她平日所见的那样。
这位大皇子的心里,必然藏着很多东西。
“你二哥已经把一些事情都告诉我了,我跟他都合作这么久了,你就不必这么怕我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概括了他为什么会知道清珞一切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为什么哥哥会选择跟这个人合作。
忽然间,楚风澈徐徐起身,凑近了靠近清珞,“我们的目的不是一样吗,你难道不想楚祁钰死在你面前?”
提到这个,她的神经忽然紧绷了一下。
后背感觉到异常的发凉,突然感觉到自己所做的着一切,无非都在别饶掌控之中,她的一切都让别人知晓,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
哥哥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跟楚风澈合作?
“世人都大皇子生荡,在我看来,倒是不然。”
果不其然,楚风澈一直表现的来无度都是装出来的,他总要伪装好自己的。不然在这种深宫禁闱的地方,怎么能够安安稳稳的立足呢。
“哦?公主,有什么见解么?”
他辗转回到了座位上,在她的对面,似是很想听清珞完那句话。
“大皇子如何觉得,我一定会相信你?你毕竟是梁渝皇子,会为了我哥哥对付你的亲弟弟吗?”
她被骗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已经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了。
楚祁钰再不济也是他弟弟,就算是为了皇位之争,总不会联和外邦之国的力量吧这叫什么,这叫通敌叛国,若是摄政王知道了,怕后面的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记得我很早就提醒过公主了,傅阿暖的身份,我也是知晓的。”
“单凭这个?没有什么威胁吧。”
清珞莞尔一笑,只是觉得傅阿暖的身份比较特殊而已,就算摄政王知道了,也只是觉得她曾经涉足江湖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聊事情。
“祁钰现在毕竟也是我丈夫,他若身死,恐怕我也脱不了身吧。这样一来,得不偿失啊。”
她孤身一人在此,楚祁钰就是她傍身的条件,不能够在失去了。
“公主不想报仇吗?”
报仇!
她什么都可以放下,唯独仇恨。
到这里,她忽然又想到了父皇嘱托她的时候了,父皇深重剧毒,都不忘将江山托付给她,那是他们素和氏的基业,总不能够落在旁饶手里的。
自古以来,都是正嫡继承皇位的,正嫡人选,是他的哥哥可娄归为了不让她钻这个空子,在她大婚当,让她亲哥哥死在她面前,眼睁睁看着,竟毫无办法。
只是短短一的时间,叛国、兵变、婚变、屠戮、死尸整个墨枢皇都都是一片血色。
而她,变成了祸害大胤的千古罪人。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在宫内虚度一生,这样一来,也算是救赎自己了。
可她没有,她想要为自己活一场,她想真正的只做傅阿暖。
什么家国、什么帝女、什么身份的都跟她毫无关系。
鹿阜原以为是她人生的重新开始,只是没想到,那个地方会是她结束的终端。
所有的善缘从那个地方结束,所有的情感从那里破灭,所有的人生再也不会重头来过了。现在的她,无非只是个躯壳罢了。若不是肚子里有辞渊的孩子,或许这一生,她真的会永远放弃了。
“怎么样,我的,公主可否有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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