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独孤枫雪猛地睁开了眼睛。
执剑沉思了片刻,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决定因素很多。其中有一点我觉得很重要。”
“哪一点?”衍宿问。
“事情做到哪种程度才算完结戾天之乱?”执剑的语气很不轻松。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却扯疼了伤口。缓了片刻,他接着说道:“事情很棘手。别的不说,只说囚夜和戾天。我问你,如果我们找到囚夜了,如何让他交出戾天?我是说,杀了他就能解决问题吗?”
“如何交出戾天?这问题……”衍宿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这个问题的复杂了。戾天被盗已经半年了。还没人知道囚夜究竟凭什么盗走戾天。“这问题真不好办。”他两手交叠在胸前,“若不查清楚幕后黑手是怎么盗走戾天的话,囚夜死后,戾天会落在谁手里未可知。万一落到了轩辕昔以外的人手里,戾天之乱等于回到了起点……”
“嗯……如果以查出幕后黑手并且彻底瓦解他们的计划作为目标的话,三年时间我怕远远不够。”执剑揪心的说。他知道衍宿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奉随意。“你听我说,随意的事情你别着急。如果事情按现在已知的条件发展下去的话,我们根本那么多的时间去找囚夜。千瑾内丹留给囚夜的时间不多了。人类吞丹七七四九天就会因妖气侵蚀心神暴走。囚夜再厉害,不过也是凡夫俗子,他吞丹两月有余,你敢说他没因妖气侵蚀心神暴走过?”
“我知道。如果他不是有要暴走的预感,也不会不计后果去往离河界了。他懂谋略不可能算不到神隐的人在阳关镇等着他。”衍宿赞同执剑的说法。“即使我替他引渡过妖气,也只是延缓暴走的时间。”
“我不知道囚夜吞丹的事情还能瞒多久……”执剑忧心忡忡地说:“眼下看来,他吞丹的事情好像只有随意和十枫知道。可神罗山上只有我,枫雪和两个路人。发生的事情都被幕后黑手传得铺天盖地。囚夜吞丹这件事……我怕被公之于众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囚夜因吞丹暴走就会成为众人讨伐他的导火索。如果轩辕昔开始动作,讨伐联盟用不了三两个月就会成立。到时候凭你我的能力就再没扭转事态的可能了。”
执剑忐忑道:“我以咱们现在手上的情报综合推演了下时间,最多最多一年半……一年半之后,要么梵空继续风平浪静。要么梵空就已经成为炼狱了。我想好了,如果轩辕昔成立了绞杀联盟,我们就回散妖城接随意去。”
“你们有没有想过。幕后黑手可能不是夜氏一族的人。”就在执剑和衍宿讲得热闹的时候,归海光突然抛出了他的论点。“为什么不可能是轩辕氏呢?”
听到这论点,衍宿看了一眼执剑,直起身子诧异地望着归海光,说:“我不都说了吗,在阳关镇遇见夜氏子弟,他们已经明确是要抢夺戾天了。目的这么明确了,你怎么还会怀疑到轩辕氏身上?”
归海光两手抱在胸前,闭眼垂首,道:“我不明白,戾天被盗,轩辕氏为何坐视不管?”他的手指有节奏地在结实的胳膊上敲打着:“戾天是神器,就算囚夜吞了妖丹,以他死人之躯使用戾天,不可能像轩辕氏使用曦绝那样,能发挥百分之一百的实力。”
“眼下,只要轩辕氏找到囚夜,直接武力镇压,戾天有极大的可能回归到轩辕仲天的手里。毕竟轩辕仲天是集合了轩辕氏和宇文氏力量的人。这样强的血脉,在抢夺戾天的时候有极大的优势。”
他慢慢睁开了眼,继续说道:“其次,轩辕氏手握羲悬。他们出面干预此事,比执剑在散妖城演戏更能震慑别有用心之人。为什么轩辕昔不亲自出面,非要派司徒凌飞来迂回处理?执剑演戏若能震慑百分之三十的人的话。以轩辕昔的实力,怕是能震慑百分之九十的人。轩辕氏出手,不但能以极少的力量稳定梵空安定,还能替轩辕仲天扫除得到戾天的障碍。”
“轩辕氏到底在盘算什么呢?”归海光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衍宿,问:“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拖到绞杀联盟成立才出手?我怎么觉得,轩辕氏是在坐等梵空大乱呢?”
衍宿眉头一颤,想要争辩。执剑却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轻轻一用力,衍宿便知其中意思,草草地甩了三个字给归海光:“不知道……”转身又躺下了。
听到衍宿根本没经过大脑的回答,归海光皱了眉头。“你们是不是从来就没怀疑过轩辕氏是盗走戾天的幕后黑手?”
执剑几乎立刻给出了回答:“如果按你说的那样,轩辕仲天大有可能是下一位能继承戾天的人的话。那轩辕昔为何要用偷盗的方式让戾天成为轩辕氏的东西?你不觉得这动机说不过去吗?”
归海光愣了下。执剑的回答确实反驳了轩辕氏的动机,可他却也没解释轩辕氏坐等梵空大乱的理由是什么。“为了栽赃夜氏?”他不解。
衍宿驳道:“那怎么算栽赃?夜氏本来就对戾天有奢望。”
“以此为借口将夜氏赶尽杀绝?”归海光再问。
“二十年前,夜氏一族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若没有戾天,夜氏一族无法跟轩辕氏抗衡。”执剑给出了答案。
“那轩辕氏按兵不动的原因是什么?”归海光穷追不舍。
“这原因,我们真的不知道……”执剑回答道。
“这事情背后必有蹊跷!”归海光有了结论。
“不说轩辕氏。先说我们,下一步我们怎么办?”衍宿草草结束了有关轩辕氏的话题。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执剑吐出胸中郁结之气,说:“这五个月,我带着枫雪一路东躲西藏,很多事情我都没心思去计划。”他疲惫的闭上了眼,“见到你们我总算能喘口气了。”
衍宿很理解执剑。安慰他道:“没关系,有我们在。你先养伤,过几日再计划也不迟。”
月上中天,已经是夜半时分。执剑身上有伤,已经困倦得不行了。他拍了拍衍宿的肩,说:“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我想睡了。”
“你……睡哪里?”衍宿担心地坐起身来。“身上有伤,睡野地容易感染邪气,伤口半天不好。”
执剑闭着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总不能让姑娘家家的睡在露天吧?行了,将就一晚上。”
衍宿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小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塞进了执剑的嘴里,叮嘱道:“这三天时间你别再弄坏伤口了。有我这药,三天之后就能拆线,到时候随你怎么蹦跶我都不管你。”
“嗯嗯……我知道了。”执剑吞下了药丸。他抬手,把一直握在手里的信交给了衍宿,说:“给随意写封回信,到驿站的时候,找个邮差送回去。”
衍宿迟疑了下。收了信,爱惜的折好,放进了怀里,低声道:“回信……我看没必要写了。我这人你知道,要么相忘于江湖,要么就等一年之后直接回去接他去治病。”他也有他的坚持。
寂寂人定,只剩虫鸣。
独孤枫雪心头虽有千头万绪,却也扛不住困意,俯身在了车厢里。昏昏欲睡之时,却听归海光上了车。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车座下的箱子里提出了两个黑色的口袋下了车。
又听外面一阵轻微的骚动后一切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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