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清脆的鸟鸣唤醒了独孤枫雪。天蒙蒙亮,柔和的阳光透过枝丫落在了林间。她刚睁开眼,就听见车外归海光和衍宿的低语。
“一晚上了,一直没退过烧。”归海光的言语里透着几分焦急。
执剑发烧了?独孤枫雪连忙下了车。看见衍宿和归海光正愁眉苦脸地围在执剑边上。
“我没事。”执剑眯着眼,有气无力地安慰着归海光和衍宿。
看着虚弱的执剑,独孤枫雪心里一阵内疚。她绞着裙摆说:“让执剑上车睡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衍宿不友好地瞪了独孤枫雪一眼。俯身问执剑:“能动吗?能动就上车休息。”
执剑硬撑着坐了起来。可这一动,牵扯疼了伤口不说,他眼前又是一黑。顷刻间,冷汗就顺着他苍白的脸颊往下滴了。
看样子,让他自己走上车很难办了。
“没事没事,我坐着缓一缓就好。”执剑还在安慰衍宿和归海光。
“我背你上去。”不等衍宿发话,归海光已经做了安排。“你等下,我把车上收拾下。”归海光转身上了车。利索地把车厢里的座位都垒在了一起之后,跳下了车。又把铺在草地上的垫子搬了一张铺在了车厢里。做好准备,他走到执剑跟前,对衍宿说:“你帮我扶着点。”
“嗯!”衍宿用手托住了执剑软踏踏的脖子。
归海光蹲在执剑面前,把他的两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一用力,便把执剑背了起来。
“我自己能走。”执剑迷离地想要挣脱归海光,“你别逞强!”
“你别动!”归海光的脸憋得通红,他侧脸对执剑说:“二十米而已,我总比师父强!”说着,他迈开了步子。
在独孤枫雪看来,归海光被执剑上车并没有花太多力气。毕竟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背个一百来斤的人应该不是大问题。看着执剑被送上马车安顿好,独孤枫雪的心稍稍落了地。
可没想到,归海光把执剑放下,刚跳下车,他的腿就一软,跪在了地上。看他呼吸急促,嘴唇发青,一头冷汗的样子,像极了奉随意心病未愈的样子。
难道归海光也有心病?独孤枫雪一阵忐忑。“你没事吧?”她上前一步,扶住了归海光。
归海光抬了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愣了两秒,他轻声回答:“我没事。”说话间,他的嘴唇又恢复了血色。
“我说独孤小姐……”衍宿一面按在执剑的寸口上,隔着衣服替他把着脉,一面有些许不耐烦地对独孤枫雪说:“能劳烦你去打点水吗?”他把挂在车厢里的水囊往独孤枫雪脚下一扔。
这态度……很明显是不友好的。独孤枫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搞不明白只过了一晚上,衍宿对自己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友善了?她看看面色苍白的执剑,心想,莫不是因为执剑?
衍宿和执剑的关系,独孤枫雪了然于心。虽然他俩不是亲兄弟,但九岁就认识了,这份情感经过了十几年的沉淀,恐怕比某些亲兄弟还亲。执剑现在成了这样,衍宿心里难免会生出抱怨。衍宿本来也是性情中人,独孤枫雪觉得没必要计较,正要弯腰拾起水囊,却被归海光抢了先。
“你跟我去打水。”归海光想必知道衍宿心情不舒爽的原因,他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看了独孤枫雪一眼,暗示她不要拒绝。
独孤枫雪微微皱了下眉头,看了眼怫然不悦地衍宿,灰溜溜地跟着归海光寻着水声往小溪边走去了。
去往溪边的路不好走。路上怪石嶙峋,杂草丛生。独孤枫雪穿着裙子,裙角很容易就会被石头和杂草绊住。归海光个高腿长,险峻的山路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几级错开的岩层他蹦跶一下就能轻松跨过。
但他却走得很慢。一边用脚踩倒杂草,一边在荒草中寻找适合独孤枫雪跳跃的落差。有时候两块石头之间的落差实在有些高了,他跳下去之后,总会回头看看独孤枫雪。在确认她确实不需要帮忙的之后,才扭头继续开路。
从坡上下到坡底这一路,归海光一直神色凝重,沉默不语。独孤枫雪望着那超出他年纪的成熟稳重的背影,不禁淡淡蹙起了眉。
昨晚衍宿对归海光的“指控”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三年医者修行还是拯救不了你这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吗?”
杀手……独孤枫雪完全无法将“杀手”这个词同眼前这个稳重的少年联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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