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呼啸着略过了草地,篝火被吹得呼啦啦乱响。
“我想静静。”大约是开始接受现实了,衍宿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但他的泪始终止不住。“你去照顾执剑。”他也不低头,冷言冷语地指使着归海光。
独孤枫雪同归海光合力,把执剑架到了马车上。
掀开衣服的那一瞬间,独孤枫雪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之前缝合好的伤口因为衍宿那一拳又七零八落地裂开了。血顺着执剑结实的胸膛流得到处都是。
“我真是理解不了你们这些男人,动不动就动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独孤枫雪皱了眉头抱怨道,把归海光的包递给了他。
归海光和执剑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男人和男人之间解决问题,有时候就是靠拳头的……
执剑抬头看看自己的伤口,低声安慰着独孤枫雪,说:“没事,处理下就好。”衍宿这样一个体格仙风道骨的人也能使出这么大的劲儿,想来也是被逼急了。
“奉随意根本不可能走得了。”独孤枫雪坐在一旁,看着归海光默默无言的替执剑清理伤口。“如果命运是那么容易就能逃脱的话……”她垂了眉眼,轻声道:“苍离国,独孤氏和宇文氏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我知道。”执剑忍着疼,回答道:“身为家族继承人,他的路没法做选择。”
当归海光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的,丝毫没有要辩驳的意思。仿佛他也知道奉随意的结局会是这个样子。独孤枫雪诧异地看着归海光,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怎么会对奉随意的选择有那么深刻的理解。
“你不要怪我师父。”归海光一边专注地帮执剑处理伤口,一边替衍宿说合。
执剑忍着疼,对归海光摆摆手,说:“我比你了解衍宿,不会怪他的。”
还好,伤口虽然裂开了,但缝合线还算牢固。归海光利落地在裂开的地方补了两针之后,帮执剑清理了伤口。他收拾好工具准备下车去瞧瞧衍宿的情况,却被执剑一把拉住了。
“我去。”执剑憋了一口气,坐了起来。伤口很疼,但月下衍宿落寞的身影更让人心疼。“他这样的性情中人,你劝不了。”喘息了片刻。执剑跳下了车。
执剑走到衍宿离衍宿三步远的地方坐下了。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衍宿。
这画面,让人不自觉的静了心。独孤枫雪不禁想到自己伤心的时候,执剑也会这样不言不语地陪坐。虽然只是安静的陪坐,但感觉有人在身边,心里的悲伤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浓厚了。
旁边,归海光不声不响的清理着满手鲜血。眉眼间一点表情都没,镇定且冷漠。他手里的白色纱布,很快就被血染成了红色。看着那血色,独孤枫雪一阵一阵的心紧。可这触目惊心的颜色丝毫没有触动归海光。从头到尾,他眉眼间的镇定和冷漠一点都没变。仿佛这种扎心的颜色和刺鼻的血腥味他早已习以为常。
利落的清理干净了手上的血迹,归海光冷面将揉成一团的纱布丢出了车厢。收拾好工具,他起身下车。下车前,他看了独孤枫雪一眼。眼里满是超越了他年纪的沧桑。
下了车,他走到离车不远的一颗大树下,倚着坐下。当他凝视衍宿和执剑的时候,冷漠的表情终于被担心取代。
独孤枫雪很理解归海光的这一刹那的表情变化。她也担心地看向了衍宿。
“其实结局也是意料中的。”执剑捂着胸,躺在了草地。漫天繁星映入他浅灰色的眸子。“你以前也是继承人,清楚有些事情自己是做不得主的。”
“别跟我讲道理。不想听!”衍宿声音沙哑地阻止道。
“好……”执剑也不强求。静静地看着漫天繁星。
天幕上,星光有强有弱,但都光芒温柔。
星光下,两人一直保持着沉默。
跪了很久,久到独孤枫雪都开始打瞌睡的时候,衍宿才疲惫地倒在了执剑身边。
“他是不是自愿留下的?”沉默了那么久,衍宿提了这样一个问题。
独孤枫雪困倦的很,她闭着眼,倚在车厢上静静地听着。
“是。”
“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想过跟我走这件事?”
“想过。”执剑温柔地回答道:“随意,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做梦都想把病治好。只是……”他的言语中满是遗憾,“身不由己。”
“呼……”衍宿沉沉地叹了口气。他清楚这四个字的分量,无奈地转头看看执剑,问:“伤口怎么样?”琉璃般的栗色眸子里,满是内疚。“刚才我太……冲动了。”
“封印被毁,以后都解不开了。”执剑一本正经的瞎说道。
衍宿白了执剑一眼,轻声说道:“对不起。”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执剑冷冷地说:“除非之前欠你的人情一笔勾销。”
“滚!”衍宿怒喝一声,“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点雨水你就泛滥是不是?”
“呵呵。”执剑冷笑一声,懒得跟他拌嘴。
望着漫天繁星,衍宿严肃的轻声说:“两年之内我们找到戾天的可能性有多大?”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