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陈礼又来了,这次他没有带聘礼,也不再趁着夜间悄悄而袭,像是故意把理性留在白天,随身跟着杨粟夫妇,镇长本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便怎么都抬不起头来,就连招呼声都像是挂在咽喉里似的,怕一动力就一命呜呼了。
“朱队长,真的……我们…也是有缘啊。”杨粟说话吞吞吐吐的,时不时看着他老婆的眼色。
“唉,该说抱歉的是我!”镇长一直着急的递烟。
“哪里的话,孩子不愿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噻。”杨粟停顿了一会,接着又以同样难为情的语气,“唉…”他又开始停顿了,听他讲话能逼死强迫症。
“是聘礼里面的东西少了?”镇长开始着急起来。
“不是呢。”
镇长瞪着眼睛看他大惑不解,杨粟那样子并不严肃,可话说回来,他这个人性格并不是慢性子的人,并也不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总有点不对劲。
“那是?”
“那我可说了哈,兄弟,你可多担着点。”杨粟答道,一面走到佛像前抽出一根香来点燃了手中的烟。
镇长感觉到杨粟有事相求,便清空了喉咙里的不安,坐了下来,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也跟着坐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腿,天气一冷腿就开始疼,纸盒垫的鞋垫不合适,很不舒服,一时之间又没钱换新鞋。
“贵娇也到了婚配年龄吧。”杨粟如释重负的感觉顿时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体面话。
镇长眉头一皱,着重看着他,以为他是戏讽退聘礼的玩笑,他到底是揶揄了一声:“还小呢,那孩子还不懂事呢。”可想想全是严重的事情,所以,他把声音压得很低。
“昨天晚上,贵娇去找了杨貌。既然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只能腆着脸来问了。”
镇长再次点了点头表明他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况且事情的本身就如杨粟所说的一样,只是,他有意在等杨粟夫妻的深层次意见,可话简短地就剩皮影戏的朦胧外,就失了语言的美。
“两人总要娶一个嘛。”陈礼有意活跃气氛,可不曾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很失礼。
“我家那短命鬼说是看上了贵娇。”杨粟的老婆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一字一句,彷佛难以启齿,彷佛这句话让她痛苦,她倒像个伤心的旁观者。如果朱爱娇那时在的话,肯定会不屑一顾,认为这是故作姿态,想赢得一副女孩倒贴的景象,她能做的是勉强接收。而且她的目光让人颇费力气猜测,那不是畏惧,不是歉意,而是在给必然来临无法阻挡的事情让路。她得意的晃了晃脚,但多半是因为无聊引起的。
“我不太明白。”镇长这时候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有些东西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会非常的可笑,主要是一下子变得真实起来。
杨粟夫妻俩相互看了一眼后,又很默契地看着陈礼,他们疲惫的神情总算是打动了他,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他抖了抖烟灰,瞄了一眼掌心的老茧:“孩子在家吗?”
“不在。”我回答道。这回答算不上勇敢,但那时我心里还是很期盼她们能多在菜园待一会的。
“估计快回了。她们去曹嬷嬷家择辣椒去了,说是要腌制辣椒酱。”镇长微微一笑。
讲起辣椒酱,我的嘴里泛起一阵酸口水,毕竟,两位千金做的辣椒酱确实是一流的。可可口的辣椒酱怎么都转移不了他们势均力敌的拉锯赛,他们正时不时望着门外,奢望能看见一缕透气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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