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章 是它非它冥冥有,一句话点醒迷途人。(2 / 2)张大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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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宇不大,就一进庭院,门额上龟裂的木匾刻有阳文“屈原庙”。大殿正中塑有屈原披头散发、面孔朝天的行吟像,好似在疾呼“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大家依次焚香施礼,轮到李群玉时他诚挚地祷告,“我李群玉居住沅湘,崇师屈宋,仰慕先贤,宁静致远。望先辈助我排除万难,报效桑梓。”

成式在他身边仰头看着三闾大夫的塑像,轻声安慰道:“莫要心急,俗话说众心齐,泰山移。何况我们还请来两个制瓷高手呢。”

另一边的温庭筠也说:“段兄说得好啊,我们一起想办法,众人同心,其利断金。”

众人下山上车,这回义方主动上了后车,让老三位在一起叙叙旧。

“箱底,嫩往里动一动波,给小盆友腾个地方。”义方靠轿门坐下,刚才说话的是个年长的老人家,胖胖的一张大脸没有胡须,重重眼袋的眼睛总是笑咪咪的。

另外的那位比他年少几岁,像是胖子的须发全跑到了他的脸上,鞋底脸平平的白得似一张宣纸,神态安静严肃。

“小盆友,嘎嘎问嫩,这几天嫩搂着个小秧子睡,艳福不浅啊。”那为老不尊的老爷子凑近了挤眉弄眼的。

鞋底脸看到义方难为情的样子,一抖身子嗔怪道:“老蕨叽,唆皮。没个正经的,嫩还是想想铜官窑的正事波。”

老爷子不耐烦地冲着窗外说:”嫩以为恰面样个?等到那儿具体看了再说,俄是老鞭子。累的卵死,睡一觉波。”他倒是心宽体胖,闭上眼睛便打起鼾声。

鞋底脸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说:“他可真是心大!小盆友,俄这个箱底可不简单,他祖上霍仲初被高祖皇帝下诏,名下霍窑所制瓷器悉数进御,使俄们昌南镇的瓷器一举名扬天下。虽说俄们昌南是后起之秀,由百年前从浙江辞官而来的制瓷先祖赵概开基,后有何稠制出琉璃瓦大放异彩,可谓人才辈出啊。”

“嫩们陶家也不比寻常啊,嫩先人陶玉推陈出新,陶窑出品的陶器体薄色润,誉满京城,人称假玉器。”霍老爷子的瞌睡被车子颠簸给弄醒了,捂着嘴打着哈说,“原先陶器只是单色釉,汉朝才有了黄绿双色釉,贞观之治以后厚葬之风日盛,多彩的唐三彩大行于世。俄大唐幅员辽阔,地大物博,大江南北,黄河两岸,所建陶窑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总体讲有南北之分,南青北白,邢窑白瓷,越窑青瓷。俄昌南窑结合青白之精,创出青白瓷新品,独树一帜。”

“贵在创新,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早晚是要摔跟头,被淘汰出局的。”陶师傅赞同地补充道。

走了一路唠了一路,提到制陶他们两个是侃侃而谈,有说不完的故事。每当说到兴致处,那粗糙、长满老茧的大手示范揉搓着。

在富水驿住了一晚,早起又发轫了,约摸快晌午的时候,车队进了内乡县城,这天、这地、这空气,义方莫名地倍感亲切。

“都下车休息,吃了午饭再走。”段成式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并向着后车走过来,“霍师傅、陶师傅,二位想吃些什么?我们刚才还在讲,这次去铜官窑救急,就指望你们啦。霍师傅,您德高望重您先说。”

正在下车的老爷子有些受宠若惊了,扶着辕杆谦虚客气地问:“尚书郎,俄呀?”

“老爷子想吃鹅了!”他向着跟过来的李群玉、温庭筠征求道,“今天咱们吃大鹅好不好?”

那两人笑着回复,“行,就吃大鹅!”挑了一处城里最大的饭庄,看招牌是陶朱公大酒楼。

“走,到范蠡他们家吃鹅去。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陶朱公真乃高人啊。”

进得店内分桌入座,小二献上香茶,小嘴巴巴地报上菜名,热情得体,使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段成式笑盈盈地看着他,“不亏是商圣范蠡家乡的买卖,就是有一套。”

炖大鹅端上来了,成式为两个陶工各夹了一支鹅腿,“还要烦劳二位,鼎力相助啊!”二人又是受宠若惊,点头哈腰地感谢着。

温庭筠也随着尚书郎敬了一轮酒,“段兄呀,这里真是陶朱公的家乡啊!”

“那当然啦,你没看到酒楼入口处范蠡的塑像吗?像供财神一样供着。”尚书郎自己夹了一块鹅肉美滋滋地嚼着,“这笨鹅好吃,香啊,你们看那盘边的雕花,雕的是多精致呀。”

一旁侍立的小二哥自豪地介绍道:“官人真是好阅历,一吃就知道这是吃水草放养的笨鹅。长年长在溪水中,吸日月之精华,采自然之灵气。”

宋威也大加赞美,“河里的鹅是比水泡子养的香,不光有水草吃,还有虾呀,小鱼呀。”

此话一出,段成式、李群玉等人是抿嘴的笑,小二哥也是笑得扭过脸去。

宋威一脸茫然地问:“怎么我说错啦?”

段成式不再笑了,认真地解释说:“将军一看就是驰骋疆场,久居市井,深宅高衙里的人,未在乡村里待过。那鹅是道士变的,吃素不吃鱼虾,这还有个典故呢。”

“典故?说来听听。”宋将军好奇地请求着。

“说来话长,我简短地说一说。传说,商朝末年,姜太公辅佐周武王拯救天下苍生,率领大军去讨伐昏庸无道的纣王。军队到了新郑一带,离商朝国都朝歌只有五百余里。未料到天降暴雨,行到梨河时,河水泛滥,冲垮了桥梁,无法前进,便找能工巧匠,砍树造桥。此地有个妙玄观,观里有个空明道长,一世修行,法力高深。他还有个叫悟真的小徒弟,一天,道长要外出云游,把最为重要的几卷道书交给悟真,说最高深的法术全在这里边了,学会以后就可以治病救人、斩妖除魔。一定要练习九九八十一天,方可开天眼,修成不败之身。在修炼中只能喝水不能吃饭,悟真练过辟谷功,不吃饭并不是什么难事。哪知这座山中有只青狐,正是迷惑纣王的狐妖妲己的妹妹,它先变成美艳少妇到妙玄观里烧香哭诉,说是上山采药遇到地痞调戏,要讨云扫保护自卫,小道士不为其所动;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它又装做老汉哭倒在大殿上,慌称野狼咬住了他孙子的一条腿,幸亏猎人搭救,想借云扫去灭恶狼,小道士又没上当;青狐气急败坏再扮成空明道长来骗他,这回道士上当了,中了遮眼法,错信青狐把修桥的工匠当成了狐狸,便出手打到水里淹死很多人。事后明白了,也晚啦!他悔恨之极要上吊自尽啦。还是太公网开一面,念动咒语,悟真又活了过来,只是变成一只全身长满白羽毛、脖子长长的怪鸟,头上还有像道士一样戴着的道冠。太公让其到河里去继续修行,祈求那些冤魂的宽恕。因为是道家弟子,它只吃素不吃荤,所以从不吃鱼虾。当地百姓都知道悟真大意做了错事,谁也不施舍它饭吃,它经常吃不饱喊‘饿,饿’,人们就给起了个名字叫鹅。”人们都静静地听着,像入定了似的。

“无稽之谈,荒谬的很!”尚书郎笑着摆着手。

每个人对不同的细节有联想,感兴趣,义方庆幸地自语,“孩子太幸运啦,被狼叼去了,还能救回家,我的家在哪儿呢?”

伙计佩服地讲:“官人知道的真多,博学多才呀!”

温庭筠讨好地说:“这才哪到哪儿呀,我们尚书郎肚子里的故事多着嘞!”

伙计还在讲:“我们菊潭山好,水好,这儿的鹅肉质鲜美,细腻不柴。”

“你说啥?这里是菊潭嘛,不是内乡吗?怎么是菊潭呢?”义方从没这般粗鲁过,忽地站起来大声问道。

搞得店小二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回答:“怎么啦?我们这儿是内乡,也是菊潭,原来叫菊潭,现在称内乡。”

义方还是不敢确定,追问他,“是南阳菊潭吗?你们这里有个虎狼坡吧!”

小二哥吃惊地看着他,“是南阳菊潭啊,小哥虽然是外地人,可知道的还真多,虎狼坡就在城北。”

庄义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不是外乡人,我是本地人,这里是我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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