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说的话,就不要外传了。现在想来,也是我一时孟浪,话说得太重了。”苏庭越似乎也有几分后悔。
“其实,参军如果想要维护晋王名誉的话,不妨这样说。粮道至关重要,定兴侯和晋王想让素来周全严谨的参军您前来主持,却又担心参军年纪轻轻,压不住这批骄兵悍将。故而特地给参军一个施恩于刘校尉的机会,然后再将刘校尉所部府兵也调入南方大营。这样参军在营中也算是有了班底,说法也更有分量了。这样,哪怕传开了,晋王面子上也过得去,不知情的人或许还真的会以为,晋王以大局为重,不忌毁誉。”陈翔建议道。
“哈哈,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奸佞小人能够得宠了,确实是心思灵动机巧。不过你还是多将心思用在正道上吧。”苏庭越摇了摇头。
“这怎么就不是正道了?西汉陈平不就说过: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使群臣和睦,内外齐心,本身就是治国齐家的煌煌正道啊。一个小小的谎言,如果能让晋王安心,参军得利,校尉放心,为什么不说呢?更何况,这真的是谎言吗?您能确保晋王内心不是这么打算的吗?参军,您可不能先入为主,把晋王给看扁了啊。“陈翔笑着说。
苏庭越指了指陈翔:“巧言令色,鲜仁矣。”
“古有高世之才,必致遗俗之累,苟非其主,不得其用。此陈翔之万幸,而参军之不幸也。”陈翔这话说的是贤才也要伯乐赏识才能发挥作用,如同他陈翔得到苏庭越这个伯乐信任,能够施展才能。而苏庭越本身作为贤才,却遇到了晋王这样的主君,没办法发挥能力,着实可惜。
“行了行了,你到蒋礼那边没呆几天,别的没学会,这拍马屁的功力见长啊。让你多待几年,恐怕什么蒋礼郑宝瑞,通通都得被你从晋王身边给挤走了。”
陈翔正色道:“是真的心悦诚服,还是虚情假意,怎么可能瞒得过参军法眼?”
苏庭越笑了笑,“你吹捧再多,我也不会为你徇私枉法的,也不会为你虚报功劳。”
“那是自然,不瞒参军,我自负才干,只要有施展的机会,万户侯何足道哉,又何必弄虚作假,作茧自缚。”陈翔毫不介意地展示出自己自负的一面,因为他知道,像苏庭越这样年轻且前途远大的贵胄子弟,对于自家下属的狂傲,并不会感到冒犯。
果然,苏庭越只是笑了笑,说:“若你才干有三分,这吹牛的本事倒有七分了。还万户侯何足道?世事哪里能尽如人意?比如,若是我作为你的上司,说你“虽有才干,但眼界太小,汲汲于门户私利,可用,但不可大用”,一句话吧你限死了,你怎么办?”
陈翔说:“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他觉得我“可用不可大用”,那我就“可为之用,见机而去”,又何必勉强。”
苏庭越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的脚步声打断了交谈。
“禀告参军,落雪了。”侍卫恭恭敬敬地汇报。
什么?陈翔和苏庭越走出营帐。天空中稀稀疏疏洋洋洒洒地下着小米雪,慢悠悠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陈翔和苏庭越对视了一眼。
“在辽东,这落雪时候,比往年早了五天。”陈翔知道苏庭越想问什么,直接说道。
“雪已落,战事停啊。”苏庭越感慨了一句,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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