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3章 沸反盈天(2 / 2)李清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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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官人,人还怪好的。

见他们搜捕艰难,省了他们的事,直接把人送过来了。

为首的衙役刚要扬起笑意,抬起亲热的笑脸,准备表达感激。

刚弯起眼睛和嘴唇,就听到那气度不凡的小官人问他们。

“你们瞧,这人眼熟么?”

难道还要他多夸几句?

为首的衙役亲热道:“眼熟,怎么不眼熟,还是小官人为我们着想,免得我们奔波劳累,直接把人送过来了。”

李浔一脸温和。

“你们再瞧瞧。”

身边的戴平安一脸乐呵,递上名帖。

那衙役愣了下,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耍他们?

他接过名帖,上面很简单,竖着写了一句话:

蹴鞠大赛主理人,李浔。

旁边的衙役也跟着凑上去看,字迹是雅致的小楷,每个字都不大,看不清还想伸手拿过来细看。

为首的衙役双手奉还。

他躬了躬身,问:“官人的意思是……?”

却不再称呼李浔小官人了。

李浔给他斟茶,递过去。

那衙役不敢喝贵人斟的茶,却也不敢不接,只能不上不下的双手捧着,摸着上面名贵细腻的釉层。

旁边的几个衙役见大哥这样,也都收敛起来,一脸老实。

李浔问:“是谁让你们抓人的?”

为首的衙役有些为难:“这是上头,发下来的差使,让我们抓闹事的人。”

“都要抓谁?”

衙役们偷偷看着他对面喝茶的中年人。

为首的那衙役低声说:“回贵人的话,要抓的有白世新,李青云,周鹤鸣,赵野,时为用……”

他一一报出人名。

低头看着院子铺着的青砖,数着上面的杂草和野花,连余光都没看之前颇为熟悉的时为用。

李浔问:“你们都抓到了谁?”

为首的那衙役犹豫了下:“这是头一个。”

其他衙役对视了几眼,也都低下头。

他们知道班头这么说是为了好交差,毕竟漏掉一个人叫漏网之鱼。但要是把鱼全都漏出去,要渔网还有什么用?

李浔平静道:

“你没说实话。”

他坐在椅子上,没看正在浑身发抖,各种心思辗转反复如同乱麻一般的时为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余光亮离开后,沏茶就成了陈信的差事。

他抿了一口,就放下茶盏。

李浔轻声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觉得为难,怕不好交差。”

为首的衙役拱了拱手,但没说话。

有人要开口,也被其他人拽住拦下。

李浔想了想,说:“这样,你们先回去,把抓了的人放回去。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拦下的。”

“是谁派下来的差事,由我亲自去回。”

李浔看向时为用,对方仍然大气不敢出的样子,缩着头,老实的像是被油炸过的鹌鹑。他微微笑了下,问:“这些人你都认得吧?”

时为用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负责让他们先安静下来,这笔帐自会发到你们手上,中间耽搁的时间,就按照正常滚利。”

时为用想提自己正缺钱结清货款,但老实的没有开口。

心里发怵,点头。

李浔已经重新看向那些衙役。

这些人在听说他愿意担责后,就松弛了不少,连紧绷着躬下的腰也弯的更深。

“官人深明大义!”

李浔哂笑。

他说:“你们直起身罢,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衙役们三三两两的直起身。

为首的那衙役小心把茶盏放到桌上,重新看向时为用:“不知官人会客喝茶,是小的们冒昧叨扰,小的带人先告退。”

时为用猛地松了口气。

戴平安站在一旁,嘿嘿笑着。

等们重新关上,这些人走远了之后,戴平安才促狭道:“不知这他们现在看时为用,还觉不觉得眼熟?”

李浔重新喝茶。

时为用连连和李浔道谢。

“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时为用拿袖子抹了把汗,“见到那些官差,还以为郎君是要送小人见官。”

李浔说:“刚才说的那些你要做到。先熬过这几日,别让他们再去奔波,知道了么?”

时为用连连点头。

经过这几日的奔波,能有个肯定的消息,也不用被抓去坐牢,他已经很知足,不敢再提其他的了。

李郎君是个好人,又不欠他什么。

他在心里琢磨,自己缺的钱要在哪凑一凑。

张兄已经借过了,葛兰情况还不如他,身边交好的那些富户也都手里紧促,从他们手里扣钱真比从铁公鸡身上拔毛都难。

李浔让陈信从外面拿过纸笔和印泥。

他问:“你急需多少钱?”

时为用愣住了。

想着话里头的意思,巨大的喜悦冲刷着他的心,但又因为自己已经背运惯了,竟然有些不敢相信。

他小心翼翼,斟酌着说。

“还差一万一千贯,当然……尽力压缩,许是八千贯就够。”

大不了不买上等货,买次一等或者次两等的。

李浔书写如流,字迹流畅潇洒,最后写下自己的名字,盖印。

他把欠条递给时为用,让人签字按印。

“借你一万两千贯,不要省着用,不收利息,半年后如数归还,可否?”

转头吩咐:“陈信,去取钱。”

陈信瞧这人一眼,转头拉着戴平安,从库房搬出几个箱子,打开上面的暗扣,一排一排雪白的银锭在光下发着亮,照在时为用的眼中。

陈信抬了抬下巴:“你数数。”

时为用热泪盈眶,抱着欠条不撒手,眼泪差点要落在上面,被他及时捂住了。

时为用跪下来:“多谢郎君相救之恩!时某无以为报!”

“等我把货提过来,若是郎君日后缺少花用,尽管到时某家中取用!”

他是个谨小慎微,深怕得罪别人的商人,因为这份谨小慎微,所以之前不敢得罪任何人,被高衙内索钱一次又一次,也忍辱给了。

从投资处,再到钱库,到太师府太尉府,再到内侍门前,时为用磕遍了头,也没找到出路。

没想到走投无路之时,李郎君却肯这么尽力帮他。

李浔一直沉默到时为用离开。

院门再次阖上,身边只有陈信和戴平安两个人。

他闭上眼睛,轻声说:“这本就是我的过错。”

他知道高尧辅是什么人,也知道给他职权会发生什么事。

李浔睁开眼睛。

他站起身,一边整理衣领,一边向外走去。

“走吧,也该去蔡府走一遭。他们闭门三日不肯见人,也该商讨出些结果了。”

投资处关门三日。

外面已经沸反盈天。

富商窃窃私语,彼此中传递着消息,被抓住又放离那些人正如惊弓之鸟。

这次不用高尧辅威胁他们要把名额转卖,富户们在市井中放出消息,主动平价甚至贱价要把名额转手。

但却无人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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