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掌柜先是皱眉打量了一番陆泽,而后猛然醒悟过来,居然抛下手中拄立的木棍上前一把将陆泽拥住,顿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宋掌柜,你怎么啦?”陆泽轻轻环抱着这位枯瘦的老者,心下同样有些悲凉,不过也有些不解,故而在宽慰过老掌柜后便开口询问。
“这是发生了什么,您为何会搬来此处?”
宋掌柜好一会儿才止住情绪,将二人迎入破旧小屋,院中杂乱无章地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制器具。
他轻咳了几声后无奈解释道:“少爷,自咱们布坊出售后我本想就此退隐安度残年,可谁想到那新坊主接手布坊后便翻脸不认人,直接撕毁了同老爷的约定,妄图引进蒸汽机从而将工人们全部开除!”
见老掌柜讲到此处神情激愤剧烈咳嗽起来,陆泽赶忙上前轻抚其背部以理顺气息。
“我见工人们生活实在困顿本就不忍,正好见那新坊主正在拆卖咱们布坊的老式织布器具,于是便打算出资购下重新建厂。”
“刚开始一切倒是颇为顺利,但坏就坏在那新坊主不知怎的,竟趁机勾结城邦银行那些坏种,在业内封死了我们的贷款来源。”
“以我的财力购买器具本就力有不逮,一被切断贷款迫不得已便只能转而寻求街头小贷。我本想这并无大碍,只要咱们布坊重新办起来凭借昔日口碑便能够维持运转,工人们的生活也会有所好转。”
“可实在没料到那新式蒸汽布匹虽质量低劣,但价格要低廉如此之多,以至于我们只能降价贱卖布匹,最终一败涂地!咳咳咳咳咳......”
陆泽赶忙制止了老掌柜的言语,他总算是明白了他的遭遇,关切地看着这位枯瘦老者。从父亲诺曼往日的教导中他早已明白这位老人的可敬之处。
在老诺曼刚涉足布坊生意时二人便已认识,这位老掌柜从一介染布工人做起,凭借自身的经验实力和公正无私的态度积攒了深厚威望,这威望甚至还要超出老诺曼这个布坊坊主,是他最佳的事业帮手。
老诺曼在破产前仓促出售了布坊,并以降低转让价格的方式同新任坊主约定不得裁撤工人。没成想那坊主竟直接无视了这一约定,激得老掌柜自行建厂后又趁机打压他们的手工织造布匹,最终彻底抢占了原诺曼布坊的市场份额。
尽管遭遇如此变故,老掌柜仍然不愿出售那些在新式布坊看来极为老旧的木质手工织布器具,宁愿出售所有财产也要将这些含有感情的老伙计们保留起来。
陆泽一边轻拍他的背部,一边请托同处激愤的陈威廉出门请来医生,这时屋外传来动静。
“掌柜你在吗?”
是一道粗狂的男声。
随后一位面容黝黑衣着简朴的汉子掀开破旧门帘进到屋内,他见老者不停咳嗽赶忙放下手中纸包上前关切。
“掌柜我给你带药来了,你等等。威廉,快去煎药!”那汉子回身一指正要出门的陈威廉,不容分说地安排起来。
“好的爸爸。”陈威廉赶忙接过药包,轻车熟路地进了旁屋灶房。
“咳咳......伍德来啦?”老掌柜虚摆手掌,示意不必如此。
“掌柜你又动气啦?大夫早就说过不能过于激动......”名为陈伍德的汉子絮絮叨叨,待稍稍冷静下来后才发现陆泽的存在。
“你是?”
“你好陈大哥,我叫陆泽。”说罢朝陈伍德友好地伸出手。
“这位是诺曼老爷的独子,陆泽少爷。”老掌柜在一旁解释,虽不明白陆泽为何改了名字但并没多嘴。
闻言陈伍德猛地一声冷哼,竟是不顾陆泽伸出的手掌径直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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