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已然森冷入骨。
因怕生性畏寒的沈灵烟冻着,屋内炭火烧得旺,门窗也被鱼跃关得妥当,连带缝隙都仔细塞进布条,不叫一丝冷风闯了进来。
迷糊间,鱼跃瞧见对月的窗户好似有了动静,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好似夜磨子在偷摸咬着什么物件,鱼跃虽眼迷心困,却也尽职尽责地起身查探,不想方才走至窗前,就见着那窗户冷不丁地大开方便之门,一个蒙面黑衣人赫然出现,惊得鱼跃差点失声尖叫。
鱼跃没有尖叫出声,并不是鱼跃不想叫,而是猝不及防地被来人点了穴道,张口却发不出声,只睁大了惊慌的眼,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轻车熟路地进屋,转身关窗。即便如此,鱼跃仍觉得有丝丝凉意环绕着脖颈,好似架了一把锋利凉薄的刀。
“别叫,是我。”解了鱼跃的穴道,蒙面黑衣人接下面巾,赫然是林瑾玉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月光清冷,却不损眉间朱砂痣的夺魂摄魄。
“林,林公子。”
心有余悸的鱼跃俯身手捂胸前大口喘着气,话都说得不利索,不过再抬头,林瑾玉已然不在跟前。
林瑾玉坐在床榻边沿,温柔似水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容恬淡的沈灵烟,羽睫微翘,双目安然地阖上,琼鼻挺立,鼻尖有温热的呼吸,朱红的唇不觉有几分干燥。
林瑾玉不言不语地起身,拿了水用绣帕轻柔地沾湿沈灵烟的双唇,沈灵烟似是有所察觉,双唇开合了一下,惹得林瑾玉惊着,一时僵住了手,好半晌见沈灵烟没有旁的动静,方才继续动作。
眼见红唇湿润,林瑾玉将水放了回去,兀自呆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瞧着沈灵烟。良久,林瑾玉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沈灵烟肤如凝脂的脸颊,不想自己的手凉了些,酣睡中的沈灵烟又有了动静,林瑾玉慌忙把手收回,那轻蹙的秀眉方才舒展开来。
心慌之后,林瑾玉心下却是思忖了起来,沈灵烟虽陷入昏睡,却也不是全然的不省人事,只是状况怪异,可外头的流言蜚语又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林瑾玉目光猛的一沉,冷不丁回头看了眼窗外,眸光讳莫如深。
“沈灵烟,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但我相信惜命如你,是不会轻易出事的,早些好起来了。”一顿,林瑾玉如春水初生般温柔的眸光深看了沈灵烟一眼,沉声道:“等我,沈灵烟,一定等我。”
林瑾玉利落起身,却是走向一旁的鱼跃,嘱咐道:“好生照看你家小姐,凡事多留个心眼,莫叫旁人钻了空子。”话落,回头看了眼沈灵烟,头也不回地翻窗而走。
不知何时,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天地间银装素裹,万籁俱静。
鱼跃怔神地望向早无人影的窗外,良久方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上前仔细地关了窗,塞了布条,除去屋内若隐若现的寒气,好似从未发生过什么。
“小姐,您可要快些醒过来才是……”
某间富丽堂皇的书房。
一体态颇丰的男子背对着书案,沉声问道:“可有林瑾玉的消息?”
齐下一黑衣人俯首道:“回主子,昨夜那林瑾玉去了尚书府,依照主子的吩咐,属下只在暗中潜着,不过那林瑾玉是个谨慎的,昨夜并未回据点,所以……”
“好,继续盯着,好容易找点踪影,不要再跟丢了,去吧。”
“是。”
黑衣人走后,体态颇丰的男子不知为何打开了窗花,瞧见洋洋洒洒的雪花,离了稀薄的月光就坠入无边的黑暗,再寻不见踪影,不由轻笑出声,自言自语道:“下雪了,也该清理干净了。”
于此同时,皇宫的御书房内。
即使夜半,御书房内依然灯火通明,书案前的奏折已批阅了大半,皇帝以手扶额,面容疲乏,良久才开口道:“找两个人看着沈二小姐,莫叫歹人给害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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