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含蓄,但纪灵却是有些直性子,忍不住大声问道:“究竟是何事?哎呀,子式、叔功你们今个怎都说话藏藏捏捏的。”
这叔功正是张勋的表字,《周礼》有言“王功曰勋”。
当是时,天下颇安,朝廷威仪尚在,又怎敢直接取王功二字,毕竟这就话可以解释为辅佐人君成就王业的功绩,人君者,大汉天子也,天子已成帝业,又去辅佐谁成就王业,这不是造反吗?
乃折取其中的“功”字,结合张勋在家中排行老三,伯仲叔季,这张三遂得了个表字“叔功”。
不等二人回应,袁术抬手指着纪灵笑说道:“你这直人,小孩辈的爱慕事,懂得什么?”
一旁的张勋也起哄道:“就是,这刘子扬刚烈,将来有大好前途,长史若强嫁女儿,老了怕也受气呀,哈哈。”
张叔功这话,一方面劝说杨弘,人家刘晔不愿意,还是不要强牵红线了,另一方面,也警谏杨弘,以刘晔的才能,将来必居高位,且这孩子素来刚烈,敢少年杀人,你不怕他得势报复吗?
杨弘听后苦笑了一下,也有些要放弃的意思,而一向自持袁术宠恃的纪灵哪里顾得上这弯弯绕绕,大大咧咧说说道:“啊呀,啊呀,父母之媒,不可违也,当世哪有自己定的,长史莫慌,就是那刘晔不准,俺老纪绑也要把他绑娶了俺杨家侄女。”
袁术开了宿慧,思维有些许变化,自觉棒打鸳鸯,总归有些不太好。
遂喝住胡言乱语的纪灵,说道:“贤弟不得乱说,刘晔为我军左右中郎,怎可绑了他,且小儿辈事,若先有别恋,男儿妻妾岂只一人乎。”
纪灵听此先是认错,而后抚掌嬉笑道:“对哉,对哉,哈哈,还是兄长足智多谋,俺怎的把这茬忘了。”
然而紧接着,好似又想到了什么,挠首问道:“那俺侄女万一家室不如人家,岂不是低头做小,成了妾室。”
袁术闻言搭着脸,责怪道:“说汝直人,汝还真直上了,今个说话怎么不过脑子?”
说完又转头指向杨弘,神采奕奕地说道:“子式虽非关西孔子杨震杨伯起一支,然亦是高帝封赤泉侯杨喜之后,算的上弘农杨氏子弟,除非我袁氏,又有谁能比得上他家。”
杨弘闻言赶忙谦虚道:“弘不过旁系子弟,父祖数代无有两千石,哪敢与袁氏并称。”
袁术听此笑笑,自觉颇为受用,而身后的张勋却大笑说道:“长史勿忧,刘晔所念不过一普通女子尔,家无小吏之员,君等大言天下大族、千石高位,怕是要吓坏了人家,哈哈哈。”
袁术闻言一惊,有些八卦似的说道:“啊,只没想到,这刘晔还是个念旧的,大有先汉张子高,举案齐眉之风也,没想到秦舞阳竟也是个痴情郎。”
众人一阵哄笑,拱手向杨弘祝贺得了一位好金婿。
而杨弘假笑着脸,表面应付诸人,毕竟玩笑是自家明公说的,哪里敢恼。
心中则暗骂这刘晔好不识趣,此番还哪里不明白,怕是逃走遇到张勋,给捉去了,若是淮扬一派作祟,必不会在这时把底牌给直接扔了。
见众人调笑不止,不由暗恼,然更不敢发怒,乃记恨始作俑者的张勋,心道:“嘿,我只当汝念及旧情,不和陈桥诸人勾联,只没想今日这般损我,捉到刘晔,通报我一声不好吗?却在淮南众人眼前说,忒不仁义。”
等到众人说够了,相携回了后将军府,本该设宴,接风洗尘,然袁术一行人紧赶慢赶,早已累了,只想沾到被子,大睡一场,哪里还有兴致吃酒赴宴。
遂简单言语几句,互相道别,各回住所休息,或自行安排而已也。
说完袁术入城事宜,再回头说说这刘晔刘子扬。
却说这刘晔敲晕了那邻家女孩,自踱若把其放在其家门口,想必不久就会有人发现,然发生此事,惹其家人前来,怕免不了惹得官府出面,此地距离长史府如此之近,想必不敢怠慢,到时候惊动了杨府,发现自己逃走,那可就遭了。
如若把他藏到别处,离家远远的,城中军纪不佳,一个花季少女,又怕给那群乱兵士给糟蹋了。
拖着个活死人,顾也不是,不顾也不是,便及刘晔这般刚毅人物,此时也犹豫不已。
正此时,忽听得这女孩出来的院中忽然传来一老妇人的声音:“丫头,丫头,跑去哪里了?”
刘晔听此大惊,顾不得什么,幸亏自幼习武,也算有一把力气,抱将过女孩,轻步跑到前面一户的外门洞中,不敢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那老妇人的行走的声音终于没有了,才忙松了一口气,心道:“这妇人许是以为丫头出去玩了,不行,长史府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发现我无了,时不我待,得赶紧逃出去才行。”
紧接着,低头望向那昏倒的女孩,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又瞥见门洞旁有一几寸大小的青石方形石墩,应是人家在门口坐聊时所用也。
乃伸手过去,拿来一看,倒是趁手,也不知其想到了什么,暗笑几下,又仔细见四处无人。
忍不住念叨道:“如今乱世,人命虽治世鸡犬而不如也,我前听你言语,观你面相,怕是个拿砖头撵鸡砸狗的顽童,今日乱石砸死,也算是圆了因果报应,你不要怨我,被迫杀你者,”
刘晔唠叨到这,不由停顿住了,这,听老人说,杀陌生人是不能说名字的,或化成鬼找过来,然此番说到这里,不说不是糊弄鬼吗,不行不行。
只见这刘晔头如拨浪鼓般摇了摇,紧接着,眼珠转了几圈,猛拍大腿道:“有了。”
不对,其怀抱有人,拍不到自家大腿,却是拍在怀中人身上。
乃从嘴中低声蹦出几个字:“杀汝者,庐江舒县周家的周瑜,字公瑾的,记住,是周瑜周公瑾,可莫要找错了他人。”
紧接着,小儿负气似的说道:“哼,只怪袁术亲顾周瑜而不顾我,活该你成不了大事,都怪周瑜。”
正在刘晔低说着,手里却没停下,一手抓着小青石墩,上下比划,似是寻找砸哪里能快速毙命,而不会让这女孩来得及发出什么声音。
而此时,却觉怀中人微微动了几下,刘晔不由得眼睛从青石墩上移开,向下看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