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的表情有些疯狂而扭曲,皇帝其实还不觉得他刚才说的计划是个好计划,不如说更像是个摧毁帝国的馊主意。如果帝国皇帝在还没有稳定人心的时候就为了镇压叛乱向自己的选帝侯开战,这可算不上是维护统治,只不过是清除异己和暴政的象征。任何一个原本处于中立的选帝侯都会觉得自己的地位将遭到皇帝的威胁,即便到时候叛乱的象征已被清除,皇帝的直辖领地也扩大到三个领的水平,他们也不会轻易听从皇帝的指示。
本就分裂着的帝国,经不起这么一场让它更加支离破碎的战争。
皇帝能够考虑的只不过是回收韦斯特领那些自负的商人们的独立宣言和巩固自己瑞克领的统治,除非鲍里斯现在就送上门来一支攻城大军,或者帝国所有其余选帝侯都被外国势力入侵。后发制人虽然不光彩,但是在这种时刻往往有效,瑞克领的军队像救星一样轮番出现,然后以对方自己作为人质,才是卡尔希望的大多数结果。
刚刚好能够威胁到帝国却不能毁灭帝国的敌人,这是帝国转移内部矛盾的最好契机,而现在看来,这位先知口中的灾难要么是实在时机紧迫,要么就是他是个激进人士,也同样不喜欢玩弄权术,爱好在战场上相互见个真章。
“不,我觉得我们不该和其他选帝侯开战,先生。我刚接手这个国家,不能......”
“哦,陛下,如果您不把他们打败,您要怎么证明自己有实力打败未来的威胁呢?他们很快就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当混沌风暴自北方而来时,整个帝国的北方都将成为废墟,那一刻他们不得不和一位强者联合。仁君在此时虽然珍贵,但您也需要一些铁腕手段。”
“这场灾难真的危险到足以让帝国不得不团结一致吗?”
“哦,陛下,老朽说过很多次,如果您不能联合整个世界,那就是拉着帝国去送死。您真的没有太多时间,不是吗?您自己刚才也说过了,整个世界都在被战火点燃的边缘,为何不趁此机会大干一场?”
卡尔皇帝坐在原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愿意相信先知是一回事,但他现在仍然无法对灾难的规模做出准确地判断,如果它只是场小打小闹,这就会让他相当被动,而不是有一个统一国家的机会。采取稳妥手段还是真的要如此激进,这是个非常值得考量的事情。
“我还是愿意只攻下韦斯特领,我不能让瑞克领在米登领之前成为帝国公敌,何况我还有矮人的盟友关系,他们可不知道到时候该帮谁,万一至高王做出了错误判断,我们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虽然我们现在知道矮人的城寨被此人牵连,可这不代表他们就清楚地知道要向谁复仇,这件事情必须慎重。”
“我认为我们应当即刻出发,陛下。”教皇无情者沃克玛从门外走进来,头上戴着铁光晕,他为了虔诚而剃的光头让屋子里亮堂了几分。脸上有一道灰白色的伤疤和一丛棕色的胡子,这位虔诚的帝国西格玛教会领袖带着严肃且愤怒走了进来,“他们破坏了西格玛的神龛,这是不可理喻的罪恶,我们应当发动清洗而不是考虑该从哪里开始进攻。”
这位教皇并不是个花架子或者利用什一税贪腐的蠢货,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战士。西格玛是大地上的战士之神,而他的牧师们也纷纷效仿他手持战锤加入帝国的军队,沃克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打过的仗要比卡尔这位新晋的皇帝多太多。只不过此人向来战风剽悍,以同归于尽的残忍战法为名,才被冠以“无情者”的名号。
最重要的是,他是卡尔最坚实的政治盟友,正是他的三张选票才让卡尔成为了帝国皇帝。沃克玛向帝国的百姓诉说了他见识到的神迹,他坚信瑞克领选帝侯,卡尔·弗兰兹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守护者,而非一个尤里克教徒出身的鲍里斯·托德布林格。也有人认为信仰的分歧要比他对卡尔潜力的关注更重要,不过这并不值得讨论。
“我也认为我们应当发起进攻,陛下,我可以为您处理政务,而且帝国工程院也提出有些新发明......他们需要试验场,魔法学院也需要战场来磨炼新法师。哦,皇后殿下,您的裙子看起来像是这个季度的新时尚,是否介意我为它加上一些金属的点缀?”
魔法学院的院长拜尔沙泽·盖尔特拿着他顶端缠着一条蛇的纯金法杖跟在教皇身后,他的长袍是镀金的,靴子是镀金的,腰上装着魔法材料的小包是镀金的,连他本人也戴着一张黄金制的面具。他真实的面孔早在一场失败的实验中毁灭了,现在他只能每天戴着这个有着五根向四周扩展的尖刺的骇人面具,当然更多的说法是他的手有着把触碰到的东西变成黄金的魔力,所以他身上才有这么多金子。
不过这显然是谎言,因为盖尔特的手套是帝国羊毛和兽皮缝制的,不带有金子。盖尔特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传闻,但最著名的还是他把一堆铅块变成金币支付了来到阿尔道夫的船费,然后走进了魔法学院的大门,成为了帝国历史上最有天赋的学生之一。
他无时不刻想着如何实现更多金属转化的奇迹,不过现在......
“抱歉,盖尔特院长,我想这种场合不适合这种玩笑话吧。”皇后的拒绝十分严肃,她想着盖尔特行了礼,然后走到了卡尔的身后一侧。
“你们都支持进攻?”
“卡尔,不,陛下,你才在这个国家生活了三十几年,父辈的和平或许让你误以为这些只是平和的政治斗争。”沃克玛开了口,“现在你成为皇帝,应当知道现实了,西格玛教会和尤里克教会的狂热信徒几乎每一年都要展开残酷的大战,选帝侯们的军队时常伪装成强盗走进别人的领地。您似乎对五年前某一次两个选帝侯在战场上决斗的事情并不清楚。请安心,帝国历史上早就出过比这血腥得多的事情,不必为您的严厉而感到遗憾,这是守卫帝国必须做出的牺牲。”
盖尔特院长显然没在好好听,他把之前皇帝推在地上的那块石头用法杖敲了敲,随后念了一串咒语,石头融化了,从里面长出两把石头制的椅子来。
他把一把推给了沃克玛,自顾自地坐在另一把上,然后接着念叨着他的咒语。他自己的石头椅子上从扶手开始自己刷上了一层金色。盖尔特院长做完这些之后,低着头,自己思考着什么。
“盖尔特?你怎么看?”卡尔提醒了他。
“啊,嗯,嗯嗯嗯,有道理。”盖尔特的声音有些发闷,“虽然我们并不在意是和谁开战,又需要多少新型武器,不过我很乐意看到有些新的机会给我们试验新的发明与魔法。哦,等等,等等,我好像忘记了今早那炉火药还在我的坩埚里.......”
几乎没有几句话说在点儿上,他大多时候都更醉心于对魔法和科技的研究,战争对法师来说不过是一个试炼场,对工程师来说则是实验室。而作为能够单独牵起魔法与科学的这位大法师,脑袋里自然不会装着关于政治的事情。
“所以,你们都这么认为?我们不该保守,是吗?”
“是的,陛下,您应当尽快出发。”先知接着火上浇油。
“唔......那么,剿灭叛军,谁去最合适?”
“您本人,让我们的大臣留在此处就足以处理政务,您作为新皇,必须向所有胆敢叛变之人展现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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