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顔此时心里有些忐忑,他自从上次拜见今上后一直被今上留在身边,说是要缺一个向导。今上自离京后,四处赏玩风景,也不惊动官员,说是要好好看看这大治之下的盛世江山。
南顔被安排在随行的一个小帐篷里面,不能回去报信,但是他相信这一次自己向陛下展示了许多的诚意。自己只有一个长子,胆怯懦弱,南家还有三个孙女儿,长孙女已经注定是天家人。
这惊鸿,再怎么想来也天资聪颖,有南家人风骨,陛下自然会体谅南苑无人,幸而天家宫内子孙较少,南家不会嫁二女入宫,是以以后徐徐图之也能够给惊鸿谋一个好前程。
今上也准备来到江南,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江南,准备前往行宫,今上随从简陋,旁人所见,或许以为是达官贵人,根本没有以前的典籍所记载公卿奉引的兴盛。大多都不知道这里面是何人。他的侍从和百官属,下至厮役,都杂行道中。隐藏起来,不叫他人发觉。
沿途有旗亭市楼,在帘外遮蔽,百姓凭高往下看,没有人非常敬畏。只觉得十分热闹。大家纷纷都有些好奇地看着,纷纷猜想或许是某位衣锦还乡的大官。但是并不知道这是天子的仪仗。花绣坊,少年郎看着跟在这轿子之后数位风流少年。
可真是热闹了。
长禹举起酒杯对着其中一名锦衣少年郎遥遥对敬。
圣人隔着马车窗帘问道。
“阿臻可在?”
“祖父有何吩咐?”
锦衣少年郎才低头谨慎的回答。
“这旁边何处最热闹?”
“应当是茶馆了,听说清谈馆,有说书人说尽天下事,只是怕有些人不懂政事,随意谈论”恐怕今上不会喜欢听。
长臻面有难色,却还是解释道。
“这倒是有趣,老夫真应该多听听的。平日听惯了朝中大臣的奉承迎接,却忘了这天下本来就取之于民,也当用之于民。”
今上掀开了车帘,走了出来。
众人一时有些震惊,但莫不敢言。
长臻下马,侍立在侧。
沈荣恭敬的回道:“老爷子,可要去南园报个信?”
“去吧。”今上摆了摆手。带着长臻等人一同前去了茶馆。
皇帝陛下并没有非常惊动当地的官员们,用的名义也是皇宫贵族下来体察民情的名义,只是派人前去行宫报信,也就是南园的北方是一个很大的别苑。这就是圣上的行宫。
南先生接到报信的时候自然是皇帝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到这里了。
“何氏,林氏,文氏,赶紧派人去收拾别宫。”
何氏有点慌张,林氏有点瑟缩,文氏上来温和一笑。“回公公的话,别宫每日都有人打扫,好着呢?现下只要派人前去换一下床榻用物,方才我已经派林嬷嬷前去了。”
南先生这才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三个媳妇里面,只有文氏最称心如意,南先生与南太夫人都很欣赏这个儿媳妇。
与此相对大媳妇掌管与各府交往,虽然表面圆滑精明,实际上却是个糊涂的,二媳妇林氏恭谨守礼掌府中经营,实际上也撑不起大场面。
这时候南海匆匆赶了回来。
“拜见父亲母亲,儿子这厢有礼了。”
“你怎么风尘仆仆,还不快去洗漱一番。”
南太夫人脸上带着笑容笑骂道。
南海身后跟着的是南来。“父亲母亲安好。”
“瞧你这不稳重的样子。”
南先生也斥责了一声,但是今日面上依旧是带着喜色的。
父亲鲜少有这样不生气发怒,反而温柔以待的时候。
“怎么,父亲,今日可是有什么好事情?”南海笑眯眯的问道。
“你算是知道了,你们兄弟二人赶紧前去收拾一番,待会儿恭迎圣驾,可别在圣人面前丢了脸面。”
“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南海南来行礼告退。
南海一边退过去一边看向文氏,太夫人推了文氏一把。“嗨,正是一时半伙都分不开,且去吧。”
文氏红着脸一同告退。
再说这边圣上与长臻坐在茶馆里面。
便见那说书人,一身白袍,看上去端庄稳重。
“哟,这民间郎君不输于我翰林学员呐?”
圣上叫了一个好。
沈荣极有眼色的拿了银子上前赏赐给那说书人。
“我们爷赏识你,要捡些好听的说,可知道?”
沈荣大声嘱托。
说书人瞧见银子也不欣喜,只一拍抚尺。“今个我说的是些玩笑话,爱听就听,不听拉倒!”
沈荣面色大变,正要发怒。
今上抬了抬手。
“请,请先生开口。”
沈荣喏喏不甘的退回。
“今个讲的是江南闺秀,何为闺秀也?闺中之秀”
说书人开讲了。
话说这南园,乃是先帝赐下的园子,是个有年头的老园子。这园子又被称为天下第一园。园内四季变化,风景煞是美丽,这是圣人的恩赐啊,行宫就建在园子的东北边。
园中住着何人?当年南诏王的儿子南先生,南先生可不简单呢?怎么个不简单法子?他是一位大儒,身在山野,可知天下事,他是当世的圣人呐?多年来资助学子,教化百姓。他是个贤哲啊,子孙辈教的好啊。
他说着忽然唱了起来。
南先生,字国,名唐,京城人士,南诏王之子邪!世人着称南公。
公少时朗如玉,南诏王独子,弱冠未及,尝背井离乡,居江州。
公幼承母教,年少,天资聪颖,勤勉异常。既加冠,通览群书,博通经史,尝钻研琴棋书画诗书花之情至,而后入国子监求学,路途兼遥,星夜独步行,无大族繁赘,一心向学。学无食粮,负二担,以罐着粥,不幸碎之,遂于饥寒求学,仍笃其志,周过乃复返,此中情结非吾等人可及之半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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