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将来的事情，水芸也有想过的。只是她自认为自己不像水华那样勇敢打拼，性子说好听了叫沉静，难听一点叫无趣。

赵令月也不着急听水芸的回答，反而让她想好了再回话，“你们几个我都是有意让你们脱籍出去的，你们的家人也会因为你们而得到脱籍的机会。将来出去了也不要担心从此无依无靠会任人欺凌。让你们脱籍是对你们的奖励，而不是要让你们受罪的。”

赵令月的意思水芸也明白了，不管将来她们的家人会不会跟着一起脱籍出去，赵令月都会是他们的依靠。

水芸的心便安定了下来，认真回复道：“将军的好意婢子明白了。婢子如今也只有一身的医术拿得出手，若是将军不嫌弃，婢子依然想为将军办事！”

有些事情说开了就好了，赵令月也放下了心，建议道：“我有意开设一个医馆，平日里不止为人看病，还常年招收学子学医。你也跟着我在外面行走过，哪怕是富庶如江南那些地方，也不是每个镇子上都能有一个得用的大夫的。我开设那样的医馆，正是想要给这天下万民多培养几个好大夫。不求他们医术多高，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只求他们能缓解常见的病痛。”

水芸明白赵令月的想法了，她也被赵令月最后几句话说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能立刻把自己学得的一身医术都传出去。

赵令月不得不安抚水芸道：“你也有这样的想法就好了。未来我们还要在三河城待好几年，你若是着急的话，我可以让符岸先行筹备，总之去年那些征召过来的大夫也没有全部都走，他们若是有意，也可以在医馆任教任职。需要准备哪些东西，你现在就可以先想想了，让符岸去准备就是。”

水芸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一点，她也是赵国公府的家生子，一大家子也都跟其他几个水一样被永宁郡主选为了陪房。本来她也想让她一家子脱籍出来，可是一想水芝跟水目两家人都已经脱籍出来，虽然还是在为赵令月办事，但到底有所不同，因此担心赵令月这边缺人手。

水芸说道：“将军您尽管安排就是，只是婢子跟水华一家若是走了，您恐怕会缺人手，因此婢子想着反正您已经放话，咱们阖家脱籍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不如再等几个月看看。”

赵令月没好气地在水芸脑门上一拍，“你也知道为我办事的人从来不缺，你父母兄弟一家好似都在为我打理田庄，你不如先问问他们的意见。反正我是觉得人都想往高处走，就算你的兄弟们觉得安于现状就好，可是他们的孩子呢？这若是从你父母这一辈就脱籍，那么你侄孙那一辈都可以参加科举了！”

这道理水芸几个又不是不懂，只是同样的，她们也都了解外面的人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不管是在赵国公府还是跟着赵令月出来了，他们虽然看起来是生死都掌握在主家手里的奴仆，但其实主家从不苛刻，他们只要认真做事就行，外头什么高门欺压洪涝灾害都到不了他们头上。

可若是脱籍出去了，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像是他们家还有赵令月提供一点扶持的还好，换了别的人家，先不说从来没有奴仆脱籍的，就是有，那也是惩罚的意味居多，毕竟失去了主家的庇护，谁都能在他们头上踩一脚。

赵令月最终还是同意水芸先不要让她们一家子都出去的想法，毕竟她虽然考虑到了如今为她们的家人提供一个工作和庇护，但是谁都知道，若是水芸不在她跟前了，她不一定能随时照管到很多事。

水芸过后越想越觉得出去不是最好的法子，但她对侄孙一辈能科举一事确实抱有非常大的期待，毕竟改换门庭可以说是普天之下所有家庭的梦想了。

水芸自己不能很快地做下决定，便去询问了好不容易有空的水华。

水华可没有这样的烦恼，不过她对水芸也很了解。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我们几家虽然都是赵国公府的家生，你也不想想咱们都是祖父那一辈过不下去了才卖身给了府里，又两辈人下来才成了家生。能一直跟在将军身边做事自然是好的，可是将军既然大方地给了咱们其他的选择，咱们不妨大胆自己决定了。”

水华觉得自己跟着晋王跟楚王去身毒那边也不错，至少将来的成就不输水芝跟水目。

看水芸还是不能决定，水华便想着再多说两句：“咱们就算出去了，那也是从将军身边出去的，只要咱们自己立身持正，将军一定不会对我们撒手不管。”

说白了，水芸还是担心出去之后一家子人就没了保障跟庇护。

水华都把话说到这里了，水芸也知道自己很没有必要太过杞人忧天，“那行，你什么时候决定好了告诉我一声，咱们一起去将军跟前分说明白。”

水华看水芸彻底想明白了也为她高兴，她早就听说了，赵令月有意开办医馆来一边为人看病，一边招收学徒教授医术。

那这样看起来，水芸将来说不定还能像扁鹊那样的前辈一样留名呢！

“你能想明白是再好不过了，将军做事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有考虑万全，等过后想起来了，她一定会及时补救。到时候恐怕只有你一人跟将军走得近，我们几个大约还要靠你平日里关照呢。”

水芸心里的纠结彻底理清，也有兴致跟水华玩笑，听水华这样说，她便故作严肃道：“既然如此，那你从今往后可要好生贿赂贿赂我才是。”

水华被反将一军，立刻做出闹出成怒的样子道：“好哇，咱们十几年的感情就是如此结果了吗？我自然是身无分文，只能看看能不能为你物色几个如意郎君了！”

这话可是把水芸闹了个大红脸，水华一想到自己的年岁，把自己也给闹了个大红脸儿，两人相互去挠对方身上的痒处，笑声差点没传出一里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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