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穆念猛然惊醒,掀开被子踉踉跄跄往卫生间跑,路上还险些被地毯绊倒。
骆津紧跟着被惊醒,等他赶到的时候,穆念已经把晚上喝过的酒吐了个精光,直到只剩下胆汁和酸水可吐,她扒着洗手台面,他递过来一条毛巾。
等骆津从楼下把解酒汤温了端上来的时候,人却已经睡着了。
昏黄的床头灯打在她的侧颜上,眉头舒展了许多,柔和的光线下,连鼻尖和下巴的棱角都柔和了许多。
大概是感受到了骆津的动作,她嘴唇扁了一下,随后又是又轻又浅的呼吸声。
明明柔软,却偏要伪装出一身刺。
骆津没有叫醒她。就这样沿着墙边坐着,静静看了她很久。
时光慢慢,目光温柔,心底柔软。
这一晚的担心、焦虑和怒火,在她清浅的呼吸里,一点一点全然变成了安定。
能拥有她。真是这世间上一等一的美好事。
她睡得安稳,骆津却是睡不着了。
他坐在窗口的沙发上,打开平板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于是,陈柏言等一众手下当天收到的是自家老板凌晨五点发出的邮件通知。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穆念套着骆津宽大的衬衫梳着头发光着脚下楼,看见他正坐在餐厅,对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吃早餐。
余光瞥见她来了,骆津用流利的法语说了句“你们继续,我先处理一些事情”,然后把耳机取下来,起身走进厨房端出一锅白粥。
大概不知情的人很难想象,这样翻手云覆手雨的男人,竟然厨艺精湛。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骆津翘起腿坐下来,探身替她盛了半碗粥,“我昨晚可是柳下惠,没碰你。”
“我知道。”
“嗯。忍得有点辛苦。”
穆念差点被这一口粥当场呛死。
她剧烈地咳嗽,脸涨红,眼底泛着泪花,咳嗽了半天,喝了几口温水,才算恢复。她瞪过去一眼,恨恨地翘起小下巴。
被瞪了一眼的人,竟然笑了。
他今天没穿板正的正装,米白色针织材质的宽松上衣衬得他此刻的笑容格外温暖。
“敢这么瞪我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一个错觉,时间好像闪回了八个月前。也是在这里,这个时间,宿醉后的早上,一碗热粥。那天他说,我们重新开始。
今天他说,过去两周我想了想,忘了你确实不太可能。
穆念屏息。
“我努力过了。但是没办法。”
她又何尝不是呢。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一遍一遍在心底里念的名字,无不提醒着自己,究竟有多爱他。
那么爱,却那么爱而不得。
穆念也笑了笑,明媚如初阳:“你这辈子大概最讨厌这些努力了但却没办法的事情吧。”
“命运多会开玩笑。明明你上次坐在这里和我说我们两个人重新开始也就才过去了八个月,可是八个月,好像一切全变了。”
“从前我傲娇,你别扭,我不懂事,你也总偏执。这些都算是情趣,可现在不一样了。过去发生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但谁都没法改写。”穆念娓娓道来,眼神碎在他的眼神里,像是星辰撞进了星河。
“骆津,你不恨我吗?”
“不恨。”
“很好。你不恨我,我也没道理恨你。你父母,我父母的事,没办法冲抵也没法抹平。那就让这个坎停在这里。”
“我们俩个人,一个机关算尽,一个遍尝勾心斗角,这辈子做不出夫妻、爱人,做朋友大概也会挺默契吧。”
“骆津,我决定和自己和解了,也和你和解。你还爱我,我也爱你,但父母的死这道伤疤我们翻不掉,那我们就做朋友。”
穆念眉眼弯弯地问,你说这样好吗?
骆津怅然,也像是释怀,点了点头,好。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