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洛阳时,二人遇得一老者,拖带家口,行色张慌,见二人逆向而行,老者追上去,唤道:“小哥,小哥且等一等。”沉央回头笑道:“老丈唤我何事?”
老者拄着拐杖,满头大汗,神色极忧:“小哥这是要去哪啊?”
沉央笑道:“去洛阳。”
“那怎去得?”老者大吃一惊,忙即抓住他手腕,急道:“如今洛阳城已破,难道你不知么?”
沉央道:“我与亲人走失了,当得去寻。”
老者摇头道:“叛军正在洗劫洛阳,你们若去,定是有去无回。小哥,你便听老朽一句劝,快逃命去吧,去往长安,长安有得潼关天险,如今又有哥舒老将军镇守,叛军定然攻不进去。”
沉央摇头道:“老丈好意,沉央心领,但亲人走失,若不去寻,又有何颜面活在这人世间。”说完,拜别老者,大步即去。
二人来到洛阳时,但见城门已闭,无数士兵把守在城墙上。俩人俱是身怀大法之人,区区城墙自是难不倒他们,只得一闪,便已入了城,众军士恍觉眼前一花,只当飞鸟掠过,自然觉察不得。
入了城,果如老者所说,到处都是叛军,虽未烧杀,但也仗剑入屋,沿街搜寻。
哭喊声,刀剑砸物声与大笑声络绎不绝。
见得叛军劫掠,沉央下手自不容情,但凡遇见有人抢劫,便是一掌打死。二人在洛阳城窜得一阵,并未遇得天地盟中人,寻常军士也奈何他们不得,直若无人之境。
二人纵上一处屋脊,放眼看去,但见偌大的洛阳城到处都是乱军横行。程玉珑道:“当去宫城看看。”
沉央点了点头,既然是来打探,岂可毫无所知便回,即朝宫城奔去。宫城虽是防守森严,但哪里又防得了他们。
二人入得宫城,相较宫外,宫城内稍显太平一些,但也是士兵往来,杀气腾腾。
行得一阵,沉央擒了一名看上去职位不低的军士,向其打听天地盟下落。谁知那军士竟是极其硬性,摇头就是不知。沉央暗怒,将其打晕了事。
洛阳是武周旧都,宫城极大,俩人在宫城内窜了一个时辰,仍是不见天地盟中人,心下大奇,按理说,安禄山攻下了洛阳城,天地盟首推其功,自当好生犒劳才是,为何却不见人?
无奈之下,二人正要飞身出去,突见一群宫女从远处走来,人人怀里抱得一只大白鹅。她们一路行来,只听嘎嘎嘎叫声不绝。
二人心下捉奇,便即顿住身形,隐在暗处。那群宫女远远走来,看方位是要往西面去。只听一名宫女道:“且走快一些,若是迟了,必会受得责罚。”
“嘎嘎。”这时,一名宫女怀里的大白鹅突然叫了一声,紧跟着,就听那宫女惊声道:“唉呀,死鹅,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此龌龊之事。”
沉央心头一奇,定眼看去,就见那宫女掩着鼻子,眉头紧皱,裙裳上沾得一团污秽,显然是怀里那只大白鹅忍不住出恭,沾了她的衣堂。
“唉,若说龌龊,如今这宫里,哪里还有甚么干净的地方?”一名老成宫女叹道。
一名年轻宫女点头道:“是呢,那些叛军凶恶得紧,虽未在宫内烧杀抢掠,但所行得龌龊事情数不胜数,又何曾拿人当人看了?咱们如今侍侯那个傻子,还算好得,若是去东宫,那还不定是甚么下场呢。”
一说到东宫,众女神色俱惊,一名宫女悄声道:“东宫那位也真是可怜,伺候了老爹又伺候儿子,若是传将出去,谁还会要她?”
“你当楚王还会要她么,若是楚王当真爱她,城破那日又怎会不带她走?”另一名宫女道。
先前宫女道:“我若是她,便即不活了。”
“唉,自古女儿生来不易,何况乱世?”
老成宫女叹道:“东宫那位系出名门,千娇百媚,未入宫时,才情也是天下尽知。如今苟延求活,那也是不得已罢了。不说她,便说另一位,那一位听说是个了不起得人物,但如今不也被困在这宫中么。”
“是呢,是呢,那日,我听人说她是甚么大法师呢。”先前宫女低声道。
“大法师,天下又有几个女大法师?”老成宫女不信,摇头道:“你定是听错了。”
先前宫女皱眉道:“才不会听错,是那个傻子喝醉了酒说得。听说是甚么紫,甚么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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