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乖巧(1 / 2)槐木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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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雍州飘起了细雨,雨帘子细细密密地落下,入眼是一片氤氲的水雾。贺拔允立在床头,看着眼前依旧昏迷的苏禾。

他还记得,自己和这位苏小公子的母亲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年节皇后宴请官员家眷,因苏学士是太子恩师,苏夫人便也在席间。当时他已在老太妃名下养着,两人远远见了礼,就各自离去。

后来,他也是无意中听老太妃提起,说苏夫人最合她眼缘,却无奈早早去了,膝下尚有刚出世的幼女,这当娘的心里该有多少记挂。

他却在想,原来苏家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少爷是个姑娘,可这霸王一般的做派委实不像个姑娘。

如今再看苏禾,眉眼间极肖其母,只是更为锐利张扬,和苏夫人的温润并不相同。

贺拔允笑了,心想果然凡事皆有定数,多年不见,苏少爷这霸王的名声真是越发响亮。

想着想着,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子服回来了。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子服是他身边唯一的人。虽然那些岁月已经遥远得像上辈子,可他骨子里其实是极其念旧的,对于从前,总是记得清清楚楚。

子服躬身行礼,开口说道:“昨夜,吉白追杀吕严节到了荆州边界,却突然出现许多兵士,约千余人,救走了他。”

“这么说,吕严节在内地还圈养了私兵?”

“应该不是。”子服回答道,“吉白信上说,那些兵士都是荆州当地的百姓,不知是被何人招募起来,偷偷操练。”

贺拔允挑了眉毛,嗤笑道:“看来咱们大成王朝,是从里面败起来的。”

子服回的乖巧:“景帝仁善,是大成百姓的福气。”

“也罢,与我们何干?”贺拔允甩了手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像是想起来什么,收了刚搭上房门的手,折了回来,冲着里屋点点下巴,

“叫个老妈子来看着点她,余毒还未清,夜里怕是要烧起来——”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总不好到时候还回去个死的。”

春雨连绵,李鸣玔把药馆外面的东西往屋里拾掇,一抬眼,就见一个衣衫褴褛、脑袋肿的不成样子的人一瘸一拐向他蹦过来,口中喊道:

“李大爷欸,我可算是瞅着你了!”

李鸣玔一愣,仔细看了看,随即惊道:“你是……姚二!怎么这般模样了?”

“爷啊,说来话长。”姚二蹦跶蹦跶来到了近前,咧着嘴角哭丧着脸,哀嚎道,

“你不知道啊爷,那日我从李老爷子那儿出来,去苏家报信的时候,正碰见有群人蹲守在苏家门前。我一看那架势撒腿就跑啊,后来躲到了树上,这夜里乌漆嘛黑的我也看不清,谁想到旁边就一马蜂窝啊……”

李鸣玔没忍住笑了,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无情嘲讽道:“谁让你跑呢?人不追你追谁啊。”

雨水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等到次日才悠悠停了。

南街上,行人又慢吞吞地出来了,小商小贩儿也掀开货物上的油布,抖抖雨水和残叶,仔细地晾在一旁;那边的店小二费力地拎出泔水桶,一个跛脚的老鳏夫就赶忙迎上,两个人一起抬上了街角的牛车……

相较于街上的热闹,一墙之隔的苏府就显得有些冷清。

两位老爷子坐在后院凉亭里,大眼瞪小眼,看着茶壶里的茶叶晃悠悠地浮上来,半晌,又打着旋沉了下去。

苏学士伸手斟了茶,重重叹了口气。李老爷子掀掀眼皮儿,不紧不慢端起茶盏呷上一口,率先打破沉寂:

“这两天赶上春寒药馆人多,既然你也没什么话,那我便回去了。”

苏学士把茶盏往桌上一墩,颇具气势:“合着被掳走的不是你家小孙子,你是不急。你可知那箭上写的——”话没完,就蔫了下去,又是一叹。

李老爷子乐了,劝道:“当年那时候,我见过那孩子,走投无路带着个小随侍逃命,大悲大难中还能不堕皇家气度,是个有本事的,苏禾被他救了就不会有事。”

“我何尝不知。只是当年我家是太子一派,与他虽无过节可亦无交情,他现在回来,又如此行事,做的什么打算?”

苏学士抬头,眉间纹路清晰可见,默了默低声说:

“我是真倦了,打从孩子的娘亲走了我就在强撑着,钟润是个省心的,这丫头,我真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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