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池暮的日子果然变得舒坦许多。
吃食不似之前的清淡,而是换成了接待府中贵客的品级,过往的下人见到她也不再面无表情,竟会温声细语起来,府中的姬妾们也是蠢蠢欲动。
好在抄写经文的任务犹在,小尤便借此推掉些许串门的姬妾,除了廖梅青。
石府庭院。
“姑娘的命格真真是极好的。”
廖梅青咬了一口酥饼,随即将一整盘挪到池暮面前,“快尝尝,妙香斋的桂花酥入口即化,与龙井更是绝配。”
池暮笑了笑也拿起一块,果真是美味,小酌一口茶,好不惬意。
“姑娘整日待在房中恐怕也烦闷了,今日约你园中小聚,是否畅快不少?”
“那是自然,虽已入秋,可满园花开依旧春色,美哉美哉。”池暮又是一口桂花酥。
“姑娘似乎颇喜甜食。”廖梅青打量一番,“瞧你这小身板,是该多吃些。”
池暮笑了笑,想着前几日流掉的血确实也该好好补补。好在那日命师给了她个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倒是恢复得挺快。
“如今老爷病情好转,到时姑娘如期过门,你我便真是姐妹了。”廖梅青单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这府中生活倒也没那么无趣了。”
“如此说来,梅姐姐觉得这府中已是无趣许久了?”池暮学着她的动作,凑近几分。
廖梅青笑道,“有些事我不说,姑娘也不难看出来,在这石府,唯一觉得日子舒坦的只有大夫人。”
池暮故作紧张地张望四周,却被廖梅青戳穿。
“姑娘就别装了。”廖梅青在她耳边低声,“我猜姑娘也非胆小之人,不然……也不会夜里偷溜出府。”
池暮意外,偷溜出府这件事她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站在一旁的小尤已是惊恐之色,这让廖梅青更加胸有成竹。
“姑娘又何须慌张,我知道总好过大夫人知道不是?”她丝绢掩这嘴角,笑意盈盈。
池暮不语,廖梅青这话像是玩笑,也像威胁。可自己身无所长,又有何能让她窥探的。
“梅姐姐这话倒让我不知道如何接了。”
“姑娘莫多想了,只是在这地方待久了,人也变得畏惧。那晚瞧见姑娘翻墙出府,不禁心生羡慕。”廖梅青笑得不是很自然,“当年……我也不似这般惧怕的……”
“所以?”池暮问。
“故而……我想拜托姑娘一件事。”廖梅青笑了,似是真心诚意。
夜里,池暮站在石府高墙前。
“小姐!三思啊!”小尤激动但又不得不压低嗓音。
“就算她不来找我,我也是打算出去转转的。”池暮比划了下,正想跃跃欲试,小尤死命地拽住她,“小姐!万一她托你办事只是说辞,为的就是今晚抓个人赃俱获,到那时小姐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虽说也有这种可能,但池暮总觉得廖梅青没这心思。看着快要大哭的小尤,她只好先安抚情绪。
“就算被发现,也未必是必死无疑。你想啊,现在石老爷还未痊愈,我还有用处的不是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命格极好之人哈哈哈。”池暮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命格极好之人岂会嫁给个生病的老头……”小尤弱弱地道出了真谛。
……
最后小尤还是妥协了。
池暮每次出来都是晚上,白日的帝不知是否也如这般热闹,想着石府中的妻妾常年困于那清冷的宅子中,便开始担心自己的后半生也会如同那般无趣。
吃饱喝足后,池暮和路人打听了慈生药铺的方向,于是慢悠悠的晃荡过去。
一路上吹着秋风,有丝丝凉意,却也自在。
廖梅青嘱托她到慈生药铺找个叫沈慈的人,然后将信转交给他。
“姑娘可是来抓药的?”
慈生药铺里只有一个老妇人,看到池暮以为是来买药的。
“请问大娘,沈慈可在?”
“不知姑娘找我家公子何事,若是有方子,给老妇抓药也是妥当的。”老妇人笑了笑。
池暮想了想,“本是想与沈公子讨个止咳的方子,既然沈公子不在,我便改日再过来吧。”
“原来是寻方子的,那还真得我家公子在才行,他与夫人去苏城探亲了。”老妇人语气间温和十分。
池暮摸了摸腰间的信,看来今日是送不出去了。
从药铺出来就是河边夜市,池暮想着虽然没办成事,可既然出来了,就不能白白浪费了。
夜市上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大堆。
大大小小的花灯,还有形状各异的面具,夜里的茶楼依旧人来人往。给得起银两的人就进去小酌几杯,还能听听说书,虽故事已不新鲜,但总有听的人。
而那些给不起银两的也有别的去处。百姓在河边搭了个小台,有时是在那上边卖艺,有时是说书,总之感兴趣的人便会去看上一两眼,若觉得还行,还会打赏点碎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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