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他是用多么巨大的毅力,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孙思邈看着纪岳的惨样,又看到纪岳后背上横七竖八,犹如蜘蛛网一般的抽打之后的血印子,忽然心里疼痛极了,暗恨自己怎么能下手这么重,万一打出个好歹,岂不害了纪岳一生。
孙思邈眼角有些湿润,说道:“去,到榻上躺着去。”
纪岳依然一声不吭,颤巍巍的起来,然后像个风烛残年的老者,一步一摇晃的向自己的小窝棚走出。
纪岳每走一步,都牵动着他后背上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却没有喊出一声。
孙思邈叹了口气,也没有去扶纪岳,而是回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瓶药来,又回到纪岳的小窝棚。
此刻的纪岳已经好好的趴在榻上,口中塞着枕头的一角,紧紧的咬着。
孙思邈给纪岳上完了药,便坐在一旁。忽然说道:“疼就喊出来吧!一直这样憋着,也不好。”
话音刚落,纪岳就似乎是再也坚持不住似的,犹如被杀的猪一样,发出无比凄惨的叫声。幸亏现在还不是深夜,不然恐怕会将狼给招来。
听着纪岳的惨叫声,孙思邈却忽然举起手来,似乎是想在纪岳的后背上狠狠的拍一下。可是看到他后背上的伤口,最终还是没有拍下来。而是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般的无法无天了。”
纪岳眼泪鼻涕的都流了出来,委委屈屈的说道:“师父,好疼啊!”
这一声喊叫,让孙思邈心酸无比,再次暗怪了自己一下。
“师父已经给你涂抹上药了,很快就不疼了。”孙思邈柔声柔语的说道。
纪岳很想给孙思邈一个白眼,这话说的就和哄小孩子似的。你当真以为别人喊你神医,就真的是神医了?配出来的药是仙药?
纪岳趴在塌上,哼哼唧唧,后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疼痛,就算被师父涂上药,也完全无法止住疼痛。
孙思邈盘膝坐在塌上,陪着纪岳,眼看着远处出神。
隔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恨为师吗?”
纪岳不答。
孙思邈又道:“想来是恨的。无崖子那个老混蛋应该是从未打过你。”
孙思邈叹了口气,又道:“为师也不是狠戾之人,如若不是你做的太过,为师也不会打你。吃了这次教训后,你就长点记性,须知不是每个人都如为师这般,仅仅只是打你一顿。”
纪岳是有苦说不出,如若不是李世民逼得太过,他也不会想此下策。
孙思邈嘟嘟囔囔,嘟嘟囔囔说了好大一通话。起先纪岳觉得没毛病,可是说到后来,就感觉出不对味了。
怎么越听越感觉孙思邈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精气神十分消沉,似乎有些是多管闲事了,又似乎说自己没有资格教训纪岳。
虽然没有明说,但总有那么一点意思隐含在其中。
这能叫多管闲事吗?又怎么没有资格教训了?
纪岳觉得自己不能毫无表示,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便道:“师父,你说这些是在讽刺徒儿吗?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更何况还是徒儿有错在先。”
纪岳感觉孙思邈有些想要将自己赶出师门的意思,这怎么能行?自己好不容易攀上高枝,连脸皮都不要了,才死皮赖脸的拜了孙思邈为师,怎么能让他逐出师门哪?
又道:“师父,你也知道无崖子师父的性格,放荡不羁,天马行空,活脱脱的一个老顽童。对徒儿的教育从来都是放养似的,说的难听一些就是不管不问,爱怎么着怎么着,所以才造就了徒儿这般的性格。虽然徒儿知道这样的性格不好,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徒儿也想往好处发展,也想着做一个于国于民都有用的人。所以当知道你就是大唐神医孙思邈时,就想尽办法拜你为师,就是想着你这位大唐神医,品质高洁之士能扭转一下徒儿的性格。”
纪岳说的那是感情充沛,声泪俱下,满脸的泪水鼻涕,就像是个受了巨大委屈的小人儿,在向自己的亲人诉说。
而且还是越说哭的越厉害,最后都差点哇哇大哭起来。
对于孙思邈这种富有爱心的人,纪岳知道如何对付他。就是千万不能来硬的,否则他会比你更硬。万一勾起他的逆反心理,那就大事不妙了。
所以纪岳这一翻发自肺腑,声泪俱下的胡说八道,确实正中孙思邈的软肋,让他心里酸涩无比,又不由得对着无崖子恨恨的大骂了一通,都差点将无崖子说成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小人了。
不过在心酸之余,孙思邈还是很开心的,嘴角都不由得微微上翘了起来。又生怕被纪岳看出来,便赶忙扭转过头去,收敛了笑容,视线放空,无神的看着远处。
自己这个弟子还是非常聪明的,万一被他看出来,之前的那些话不过就是为了试探一下他是否对自己这个师父有怨言。
当然结果还是非常美好的。
但为了自己的这个师父的高大上的形象,孙思邈又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能这般想,也不枉为师这段时间对你的教养。只要你肯改正,为师绝对是支持你的,而且还会不余遗力的帮助你。”
纪岳说完这些话,后背上疼得他一个劲儿的倒吸冷气。他现在是动都不敢动,似乎是只要勾动一下小指,就能牵动后背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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