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甜和黑鸦面对面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喝着啤酒,吃着卤味。雨后初晴,天地间还残留着一丝潮润,有许新鲜的味道。
红花檵木下,玫红色花丝铺了一地,有种梦幻的浪漫。石头架上紫藤花扶疏,一串串垂落下来,掩不住的清香闯到湿润的风里。江南一年四季都有琪花瑶草,到处好风光,好似大花园。
“毕业了你去哪里?”黑鸦问,他怕她会选择归乡,那样,见面的机会可就没多少了。师甜想也没想说:“肯定回老家呀!留这干嘛?伤心地。”黑鸦说:“怎么是伤心地呢?大城市多好,潇洒快活。”
师甜笑言:“潇洒快活?你几时看我潇洒过、快活过?”黑鸦说:“现在不是挺好?喝喝酒,聊聊天。”师甜将空罐子扔向他,说:“老娘现在不快活,才找你喝酒的!你以为现在咱俩谈恋爱呢?老娘又特么失恋了!”
黑鸦接了罐子,用力捏扁,说:“都没听你开始谈,怎么就失恋了?”师甜气呼呼地说:“老娘喜欢了好多年的混小子,他妈的又找了个女朋友!你说,我漂不漂亮?”黑鸦忙不迭地点头:“仙女!”师甜又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黑鸦说:“他不喜欢漂亮的!”师甜噗嗤笑了,连说,这解释好,她服了。
师甜翻出官熠发的小视频,递给他看:“喏,这东西现在跟女朋友快活呢!”黑鸦探头去瞧,是一个舞台,官熠笑嘻嘻地说:“小甜甜,哥哥带你看表演咯。”官熠居然叫她小甜甜!黑鸦嫉妒得快要发狂,认识她多年,都没敢叫得亲昵一些,他倒好,有女朋友,还叫师甜叫得那么轻浮。
师甜兀自郁闷。为什么不是她和他一起呢?为他指引摇滚圣堂大门的人,是她;和他一起在音乐的****中像困兽重获自由一般狂舞的人,是她;让他从摇滚里获取创作灵感的人,是她。她以为他已经习惯摇滚声中有她的陪伴。然而,别人闯了进来。如此一来,师甜倒似多余的那个。
官熠和女友均瑶一道在学校广场等待摇滚盛典,主角是乐队Mad King,其它乐队助阵。Mad King的成员,一直梦想着将音乐事业做大,也曾报名参加过选秀比赛,屡屡被淘汰,心也就慢慢地收拢,只想这辈子在有听众的时候唱个爽。毕业季,大家都着眼于现实,知道这碗饭暂时吃不了,无论如何,他们都得暂时放弃摇滚,投身于生存之道。
均瑶不喜闹腾的歌,在她眼里,摇滚就是重金属放在一起乒乒乓乓,令人听了心慌。
官熠喜欢摇滚乐,他认为,摇滚的世界是宏大而丰富的。每一个因子都想把自我释放到空气中,有时虽然难免拥挤,或者浮夸,但是并不影响摇滚的精神表达。
那瞬间,也许你会看到山洪暴发的壮观与破坏力,你会感到敬畏,内心的宁静被完全淹没;也许你会看到自己站在山巅拥抱风雨,那般豁达让人轻松,同时具有某种自豪感;也许你听到的是绝望,是想要将躯体与土地融为一体的沉痛,让人心痛得仿佛在死去;也许你听到的是笼中鸟睢盱苍穹时,凄厉地呼唤自由……
夜幕慢慢合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围着流光溢彩的舞台,拖长的吉他声引出主持人,他激情四射地拉开盛宴的序幕。随着第一支乐队的开唱,几道光束在空中左摇右摆,尖厉的叫声和欢呼混在节奏强烈的音乐里响彻天际。
均瑶双手环胸,笔直地站着,望着舞台上摇头晃脑的歌手,面无表情。而官熠则很快融入这种喧闹的气氛,随着音乐摆动身体。她感觉个个好似嗑了药,又是摇头晃脑,又是尖叫。鼓声阵阵,打在心尖,心扑通扑通,很强烈的节奏感,和从台上台下传来的震动相碰,七零八碎,乱七八糟。看周围还是一片混乱,沸反盈天。
她绝望地想,这次就忍着吧,下回绝不可能脑子再发热跟他来这种鬼地方。身体时不时被隔壁的人撞到,闹得心烦。她觉得自己很快会摔倒,然后被践踏,在狂欢中恐怕不会有人发现她惨不忍睹的尸体,连官熠也可能浑然不觉。
可笑的是,官熠丝毫未发觉她的不爽,还拉着她的手,热烈地鼓励她“动起来!”均瑶抬头,她觉得这个人没有她想象中的沉稳,而是狂热的小青年,非常陌生而遥远。她有些迷惑,身体却被他的眼神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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