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到包厢到现在,刘司思三人已经添了三壶茶,吃光了六盘点心,传说中的六皇叔连影子都没看到。
来时司琴一直感觉出门太晚了,路上到处都是人挤都挤不过来。这会儿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数瓜子,嘴里嘟嘟囔囔,“怎么还不来?早知道晚点来好啦!”
一旁的司棋看着有点不耐烦的司琴宠溺一笑。
刘司思则像个局外人似的,在那里老僧入定,盘算着如何才能在京城站住脚跟。
巳时末的时候承安街终于迎来了他要等的人,顿时沸腾了起来。
人群跪拜后,一声声“太子”“六皇叔”响彻天际。
司琴像打瞌睡的小沙弥突然听到了早课的钟声,立马清醒了过来。一把扔下手里的瓜子,转身跑到窗边。
“小姐,来了!”
刘司思和司棋踱步到窗边。
只见一队人马由远及近,浩浩荡荡,颇受百姓欢迎,不停地有荷包抛向他们。
荷包属于贴身的物件儿,如果一个女子将自己的荷包送给男子,则表明她心悦这个男子。所以荷包素来又定情的含义。
马路边娇羞的小姑娘,以及两旁酒楼茶肆内的小姐夫人,正在通过抛掷荷包表达自己的爱慕。
这个场面颇有魏晋风味。
历史上,魏晋绝对是一个审美爆棚的年代。人们不仅爱美,更懂得欣赏美。
女性的禁锢没有后来的朝代那么严重,无论是闺阁小姐还是已嫁夫人,她们都勇于展现自己的美,也毫不掩饰自己对美的欣赏。
相传当时有个美男子名潘安,姿容甚美,风仪闲畅,年少的时候有一次拿着弹弓走在洛阳大道上,就被人围观了,路过的女子手拉手将他围在中间,不让离去,那可是真正的围观。
每次乘车出门,都会有妇人往车上掷果子,常常出门一趟一个月的水果就不用发愁了。与现代追星相比可谓是毫不遑让。
这一队人马就是太子亲迎刘皇叔归来的队伍,几个手持各类器具的礼仪太监身后不远处就是此次的主角——太子和刘皇叔。
那个时不时被荷包砸中的男子大约就是太子吧。头顶远游冠,一身玄色长衣,胸前金色丝线勾勒的四爪蛟龙若隐若现,无一不显示着他身份的高贵。
胯下枣红色的马更是不凡,通身无一杂色,马头高昂,傲慢不羁,怕是难得的良种。
随着队伍的走近,马上的男子也越发清晰,肤白若雪,明眸皓齿,风流之姿外露,如春日的一缕阳光,光看着就觉得温暖。
刘司思暗叹,怪不得有这么多的女子为之倾倒。
再看旁边,那个身骑黑马,一身玄衣的男子就有点熟悉了,正是那天林子里遇见的六皇叔。
虽然两人都是身着玄衣但区别还是蛮大的。
若说太子是春日的暖阳,六皇叔则更像冬日的孤山,给人感觉冷飕飕的。
身姿挺拔如高山孤松,大约是因常年驻守边塞肌肤呈现微微的铜色,不若太子那么白净。眉如剑锋,英姿勃发。眼若星辰,锐利深邃。
相貌一点都不输太子,反而更甚一筹。
远远望去,六皇叔如挺拔的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而太子则像依偎在树下的白色山花。
只是所有的荷包都抛向了太子,不曾有一个为六皇叔停留。
看得出来,六皇叔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不在乎是否有人爱慕,甚至巴不得没有人来打扰他。
但在目光触及六皇叔的眼睛时,刘司思感到心里一酸,在幽深的星辰眸里,她看到了孤寂,看到了对生活的厌倦。
八年前在沈墨辰的眼睛里她也看到过,忍不住想要靠近,抚平他内心的沟壑。
“咦,怎么没人给那个讨厌的六皇叔扔荷包?”
司琴想六皇叔长得也不错呀,怎么没人给他投荷包。
“人长得讨厌呗!”
司棋看到那张脸就想起曾经他用剑指着刘司思的画面,恨不得上去捅两刀。
“不若我们投个?”
“可是小姐,我们没有准备荷包呀!”
在司琴的认知里荷包就是用来装钱的,哪想到京城里的荷包还有这种用法。
刘司思想起早上过来的时候,街拐角有一株桃树开得正盛,粉丢丢的如彩霞般烂漫。折支桃花赠与玉人也是不错。
队伍走得很慢,想来咦司琴的轻功,折花回来他们还没走到楼下呢,当下吩咐司琴,“楼下街角桃花开得正盛,你速折一支回来。”
司琴眼睛一转就明白刘司思的意思了。
“哈哈,好,我马上回来。”
几个呼吸间司琴再次出现在了包厢,右手捧着几枝桃花笑嘻嘻地递给刘司思。没人看到她身后藏着的左手还握着一个黑不溜秋的鹅卵石,正对着窗外的一人一脸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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