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光线昏暗的楼道向上,墙面的斑驳裂痕好似在向她低诉着,自从她离开后四十年的光阴是如何流转的。她喉咙好似流下了冰凉的液体般,慢慢接受贫瘠的楼道如荒原般的景象,她家在5楼,每上一层,楼道感应的灯光亮起,原本热闹的贴着春联的邻居大门就显现出来,积灰的,蛛丝挂着的春联早已失去了鲜艳的底色,走道里随处可见废弃的纸团和烟蒂,她踩着这些堆积物拾阶而上。经过三楼的养花刘奶奶家,以及四楼的烟鬼王大爷家,她心里不断叹气,那门外贴着的水电欠费告示和着灰尘。早上出门时还和他们打过招呼,没想到瞬息万变的事件与物换星移的苍穹神秘力量,让她看到了物是人非的今昔。
青鸟停在阿婆肩膀上,眨着眼睛歪着头打量着前后左右,这和天庭比起来简直是脏乱差,就连地府装修都比这豪华,这就像个建在垃圾场上的废弃楼房嘛,卫生评比要填差差差,配套设施老旧,街道办事处都不管的吗?这怎么住人,它怀疑雷神万一某天又耍帅往这个方向甩个雷,这楼都会倒。
“我们能不能赶快离开这里”,青鸟不安道,“我好怕”
“不行”,阿婆回到“这里是我家,我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过道顶上降下来大蜘蛛,青鸟张大嘴巴尖叫着用翅膀挡住脸闪开这黑乎乎的东西,蜷缩在阿婆的大衣帽子里。自从离开天庭,它那藐视一切张牙舞爪的威风时时遭受现实的打击。天一亮就回去,它暗自发力,这酱油打了太久了,天亮就朝天庭发信号让把自己领回去,赶紧结了这苦命的差事,手腕上没有手表,它掐着羽毛一算,还有七个多小时才天亮。
阿婆停在了五楼自家门前,大门紧闭,而四周散落着催促搬迁的告示文件,门口清理了一小块干净的地方放着写着出入平安的红色地垫。
阿婆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的举起手在大门上轻轻的——咚咚咚。
无人答应。
她继续,咚咚咚。
“请问,有人在吗?”
“告诉你们几次了,老娘不搬,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搬”门后咆哮道。
“你好,我是”,阿婆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而一时语顿。
“管你是谁,你们派谁来都没用,告诉你,老娘身经百战不吃你们那一套”门后人的语速如机关枪般快得令人仿佛中弹。
“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些人”阿婆显然有些着急了,又敲着门,她心情紧张,不自觉加大了力量拍门。
门后人就是不开,死战到底。
阿婆拍着,解释着。
“哎呀跟你说我不是你说的那些人”阿婆最后一次拍门,手上的力道大了点。
于是,戏剧化的剧情出现了——门——拍。。开。。了。。。
其实是劈开的,直直的劈成两半,这道厚度五公分空心加固朱红色铁门,在两人之间轰然散开,两片铁先后倒在了地上发出“碰!趴!”,门口的墙体延伸着裂开了道深深的口子。
两人面面相觑,呆若木鸡,表情一致,扬起的灰尘空中翻转,四下里空气变得安静。
墙上时钟滴答滴答,接着厨房筷子掉到地上,锅盖滚落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墙上的照片画框掉落,画框触碰到地面后裂开成几瓣。
门内的中年妇女,梳着三七分开的长发,单眼皮的眼神凶巴巴的,淡黄色棉绒家居服包裹着微胖的身材,高高挽起的袖子露出粉白色手臂,她愣了一阵向后退,冲入厨房抄起家伙就跑回来,“你们统统给我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说罢,她朝少女身后试探,以为少女身后会冲进来其他人。
然而少女身后的楼道感应灯亮了又灭,也没见其他人。
门后人皱起眉头,狐疑了,将目光重新又放回少女身上。
少女泪眼婆娑,粉红色的大衣,黑色短发,冻得发紫的嘴唇,不施粉黛的面容。门后人看了也舍不得威胁,只以为少女是被人当挡箭牌让她开门的。
而门的散落,她以为是拆迁工程队的手段,她不断唇齿相讥,直到骂不动了,累得退回客厅,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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