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几人倏地惊醒。
“怎么会,有、、、、缘千里来相会。”贺仁惠结巴起来,“快,”贺妈妈忙递上茶盅,她推到兰清若面前,“我很久没下厨了,也不知手艺如何?!”
托盘上一只陶土双耳盅,盖子上有一眼细孔,隐隐有一股甜香的氤氲之气。
“很香。”兰清若知趣地接过话题,“大嫂好手艺。”
“你是五福人,”仁贺又瞄了眼贺妈妈,“去把老怪家的叫来,她不是蒸了个燕翅羹么,快呈上来让妹妹品品是不是那个味。”
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有些拘谨地上前福了福,身后的丫头们把白瓷炖盅放在他们面前,炖盅下还燃着炭火,咕咚咕咚的声音清晰可见。
“这是五福菜。”兰清若若有兴趣地瞥了眼那位妇人,“你是五福人。”
“是,”妇人抬起略有些紧张的脸,“我,我家的庄子离兰家不远,我,见过小姐。”
“噢,”兰清若放下手中的汤匙,“见过我。”
“小姐那时候还小,粉堆玉琢一般。”妇人脸上露出一星笑。
“那真是巧,”兰清若看了眼梅香,梅香掏出一块银子塞到妇人手里,“我和梅家的缘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燕翅羹我也有些年没吃了,连我娘都嫌麻烦。”
“放心吧,”贺仁惠挥挥手,“在梅家没有什么叫麻烦的,你若喜欢将来就让她去你的灶上,说起来朱娘以前也是那边的、、、、、”
梅效白像没听见一般,梅效尤又皱起眉头。
“老爷太太,秦琼老爷来了,”贺妈妈小声地禀报,“是让他在偏厅等等么?!”
梅效尤有些不快,“原定不是明天么?”
梅效白沉吟道,“都是老朋友,清若如果不介意,不如见见。”
兰清若忙摆手,“我又不是外人!“
“好好好,”梅效尤听了很高兴,“既然如此就请秦老爷进来吧。”
梅效白玩笑道,“一会儿你见了秦老爷就知道他为什么叫秦琼了,他本名秦世,最早还被人叫秦始皇。”
正说着,一位人高马大满脸络腮胡须的男人脚下带风地走进来,兰清若忽地笑起来,”果真是秦琼。”
他穿着墨色长衫,魁梧的肩膀把长衫撑得像一件盔甲,哈哈地走进来,抱拳一揖,“原本打算明天叨扰的,谁知今天恰巧听见梅二爷的未婚妻在,我怎么也得先睹为快。”他朗星明珠般的眼睛毫不掩饰地望过来,虽然一脸胡子,皮肤粗糙黝黑,却端得是一副好相貌,面似满月生辉,眉似利剑入鬓,鼻正口方楞角分明,百步生威,千层煞气。
兰清若的脑子里突然冒出小时候与表哥一起在茶馆听书时的一段说词,“好。”她不由地双手击掌,“真像。”
对面的秦琼一愣,其它人则笑起来。
“这种长相当不了革命党,太张扬,没处躲避。”兰清若笑道。
“的确。”梅效白向秦琼做请,“就他那把络腮胡子就吓死一片人。”
秦琼笑着撩袍坐下,动作行云流水,带着无尽的风流。
“不过,”兰清若还是盯着秦琼的脸上下打量,“先生如果把络腮胡子剃掉,头发再剪短,就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不一样的人。”
“妹妹说的对,”仁惠噗嗤一声笑出来,“一个俊俏的小郎君,比赵子龙还俊三分呢。”
“见笑见笑。”秦琼眼里掩饰不住诧异,再看梅效尤两兄弟,也是一脸笑容,没有丝毫不快。
梅家的宴席他来过多次,从来就是一派肃穆,像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几乎没有见过,无论是梅家大夫人,还是曾经的二夫人都像泥胎一样,看着美,却都是一副呆相,今天连梅大夫人都一脸喜气。
“先生为什么喜欢这副打扮?!”兰清若还煞有兴趣地盯着他,“世人都喜欢俊朗的容颜,为何这样作践自己,看着、、、、、”她左右看看,“也不是并非自暴自弃的人。”
“我,”秦琼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没人问过这样简单,却又复杂的问题,“我,只是习惯了自己这副模样。”
“妹妹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伺候秦老爷梳洗的小厮让管家去买蜀棉,让针线上给老爷做睡衣迎枕,说老爷很讲究这些,面料不好身上痒,还唬了我一跳,生怕怠慢了秦老爷。”仁惠笑呵呵地,“到了梅家,你可不能客气,该要什么就要什么。”
“没有,没有,我是个粗人。”秦琼否定也不是,承认也不是。
刘湘君冷冷地一哼。
“好了,好了,’梅效白扶扶兰清若的肩头,“秦老爷可别怪罪,清若就是个好玩闹的性子。”
“不敢不敢,”秦琼拱拱手,“小姐、、、、、、说话有趣。”他竟然犹豫了片刻。
“秦琼是环球贸易的,替洋人做事,大哥慈安医院的西药进口全靠他周全。”梅效白说。
“我哪敢居这个功,不过是给路易斯当个跑腿的。”秦琼喝了一口酒,看着与梅效白耳语的兰清若,“这位想必就是未来的弟妹了?!”
兰清若莞尔,却并非做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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