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吏本来身子还抖得停不下来,闻言竟生生强迫自己僵住了身子。
他此刻也陷入了与方才等待接济的灾民一般的迷思中。
到底是选直接被砍死还是罢官慢慢被饿死?
而当他正要屈服在于眼前的生命威胁,服软要说出粮库内的真相之时,路的尽头竟然出现了一行队伍,前头鸣鞭示警,肃静开道,显然是杜知府仪仗驾到。
……
杜峻这两日也是十分不好过。
一边是他那庶子杜三离奇地死在床上,死时形貌猥琐,显然是死于马上风,大损了他的官威。
据院中杜三小厮事后的回忆,那日进院的只有桃香一人。
于是桃香便成了杜峻这两日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快。
这么多年,桃香也曾与他有过欢合,若不是这次,他竟不知这女子如此滑不留手。每次险险要抓住她时,都会被她给逃脱了。
因此他只能令人将她父母亲弟抓住,以此来泄愤。
另一边是手下的几个心腹官员闹着要将原本划分好的米粮给要回去。出了杜三这档子事,他如今满心想的便是在底下官员面前维持自己的官威,于是按照之前说的,将各人的份额都划了回去,又照着原来预计般的,将去年的陈米搬出来当新米使。
去年是个丰年,米粮积满了粮库侧库,本来是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却不料这事情就出在了陈米上。
他一闻此消息,生怕底下小吏言语中出了篓子,便立马仪仗开道,全速赶了过来。
……
仪仗停下,前头卫兵向分水一样分开,杜峻从后面轿中走出,一派不慌不忙的模样。
排场倒是不小,景曜哂笑一声。
还未走近,杜峻便朗声唤了一声“睢王殿下”,并加快了步子走来,恭谨地行了一揖礼。
——他如今再也不敢轻视面前这个不知深浅的青年王爷。
本以为他是个绣花草包,不过是看着好看罢了。却不料他竟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狐狸!
若不是他私下将粮食运走,他今日怎会如此狼狈!
说起来,这百姓受苦,罪责该当有他一份。
景曜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笑得完美,不咸不淡地回了他一礼,道:“真巧啊,本王正要询问这小吏关于霉米之事,杜大人便来了。”
杜峻呵呵一笑,道:“这布粥本就是本官分内之事,王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事不如还是移交官府查办吧?”
说罢便挥手令后面的卫兵将王行吏带走。
景曜笑了笑,见卫兵过来,抬手轻轻地搭在了那卫兵的臂上握住,那卫兵便如同被千斤坠住一般,动弹不得。
他嘴上又道:“杜大人,既然皇上命本王主领淮宁赈灾一事,命你等协助本王。此事事关淮宁百姓生命,本王又如何能推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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