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然小白于心中亦是想象得到的,听他说了便立时麻利地爬了下来。
她刚爬下太玄的腿,便听到他那边有阵阵窸窣之声。
正想着莫不是他正抠了嗓子,想将咽下去的血吐了出来?
太玄就拉过了她的手,小白尚反应不及,一角衣衫便包住了她的手心。
小白呆了住,直到听到太玄的声音方才回神:“你倒真将自己当神女了。”
她收回了手,握住那一方打了结的衣角,嘴里嘟囔着:“我是你亲选的,怎就不是神女了?”
她的话虽含在了嘴里般,太玄倒仍是听到了,他靠在那里咳了咳平淡道:“你若现下回去,祥良王不会为难你,你仍可做你的神女。”
小白听了抱膝侧头看他,却只见了他隐约侧脸,便学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若无国师爷相护,这神女亦没甚好做的。”
太玄静默了半响并未言语,直到小白都觉他已睡去了,他才又开口说道:“你总是那般轻易的相信人?”
小白静默了下,检讨了自己后道:“亦不只是人……”
说来鬼她亦是信过的,只是被骗的很惨就是了。其时,全然忘记了甚麽叫鬼话连篇。
天空中的雨渐渐歇下,没有了狂风骤雨便仿若整个世上都静下了些许,静到两个人的呼吸都交错可闻般。
和着淅沥的雨滴声,太玄开口问道:“世上没有无缘由的信赖,你总说信我,我又有何可令你信的?”
因你是大帝啊……
小白自是不能这般说,她只嬉笑道:“因你是个好人,待我好,值得信赖,故我自是信你的。”
太玄却不领情,只似嗤笑般重复道:“我待你好……”
小白自是应和道:“你连问都未多问,便为我杀了我誓死要杀之人,自是待我极好。”
如此太玄倒是发出了一声轻笑,这一细微的声音倒是唬得小白一愣,以为是自己于雨中淋得久了听感渐弱,方才听错了声罢?
许是病中的人多与往常不同,太玄仰靠在那里松散了衣领,抬了手掌接那石下的滴水,而后轻声问道:“你道我为何要杀他?”
小白一顿,他这般问……便表明不是为她而杀了?
莫不成他与那尉迟游亦有甚深仇大恨,故而才未用她多说便杀了?
太玄却似看透她所想般道:“我与那尉迟游并不相识,我杀他,亦不是为了你。不过他投了祥良王,碍了我的路。”
他的声音带着淡漠的轻,似是在说一件全然不在意的事。
“你道那祥良王筹谋多年,何以便会这般狗急跳墙,不过我逼得急了些罢。于你不知之处,我尚为了许多不为人知之事。如此,你亦觉我是好人?”
他用的虽是问句,然却似并不需要小白的回答。
然小白仍是仔细的想了想,而后答非所问道:“我行走于外多年,亦见过许多的人。然我见过一个恶人,十里八乡皆怕的恶人。”
太玄未动,只听她继续说道:“所有人都觉那恶人行了许多的恶事,怕是见过他的人都想着,他合该便是个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之人。”
“因他貌丑,世人便以他为恶为霸,然这人于人后,却别有另一幅样貌。所谓的横行乡里、独霸一方,亦不过是他为了守一方安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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