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呢。”赵蓉颇为纠结地摇摇头：“这孩子……唉，不是我狠心，只是看到她难免就会想起……我真是……既爱又恨的！”

姬洺雪当即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妹妹万不能有这种想法，大人之间的仇怨跟不懂事的稚儿有何干系！不管孩子的父亲如何，既然你将她生下，那就无论如何都要疼她爱她，不然这小娃娃该有多可怜呐！”

姬洺雪又轻轻捏了捏婴儿软乎乎的小胖手，正逗得开心，冷不丁门外一声吆喝：“娘亲，蓉姨娘，铮儿回来了！”

侍女忙过去挑帘子，一个年约八九岁，一身清爽利落的男孩儿有规有矩地昂首立在帘外。

“哟，今天这身儿倒干净！”姬洺雪对儿子的表现还算满意，招招手道：“快来见过你蓉姨娘。”

赵蓉刚来那几天一直昏昏沉沉的，到今日方才清醒些。见铮儿走近，满脸欣喜，伸长手臂握住男孩的手，自上而下细细打量。

果然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眉目英挺，双眼炯炯有神，鼻梁笔直如神工雕刻一般，此刻薄唇微微抿起，仿佛带着一丝羞臊，定定看着赵蓉，半晌才说：“铮儿见过蓉姨娘，望蓉姨娘身体早日康健！”

“好孩子！好孩子！快坐到蓉姨娘身边来。”

男孩有模有样地撩起膝前短袍，沿床边坐下，单手将前衫的皱褶拉平，头正，身挺，完全一派世家公子风范。

“瞧姐姐把铮儿教的多好！”赵蓉忍不住赞叹，“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小小年纪已然气宇雍容。怕是不及弱冠，便要一番作为了！”

“哎哟我的好妹妹，铮儿哪里会如你夸赞的那般了得！”姬洺雪把了然的目光转向儿子，“说说吧，你今儿怎么这么乖？”

铮儿倒不掩饰，大声回答：“爹爹说了，不可在蓉姨娘面前造次，铮儿若不听话，便要家法伺候！”

“家法？什么家法？”秦家几时添了家法了？赵蓉奇怪地问。

铮儿低着头不说话，大约是尝过那家法的厉害。

姬洺雪见状掩口轻笑：“还不就是你姐夫专门为他拟的家法！铮儿这孩子顽皮的紧，有时候不挨板子就学不乖！”

“咦？这个小娃娃是谁？”铮儿瞧见他娘怀里抱着个软软的肉团，顿时来了兴致，噌地从床上蹦下来，瞬间就把他爹不可造次的嘱咐忘于脑后。

姬洺雪托着娃娃靠近了些，缓缓摇着手臂说：“她呀，是你妹妹，是蓉姨娘的女儿。”

“嘿！这么小丁点儿，真好玩。”说着，伸出爪子就想摸摸她。

姬洺雪担心自家儿子手上没轻重，赶紧移开，想了想，还是先立个规矩比较好。

“铮儿，以后你要离妹妹远点。你天天跟着你爹练武，力气可比一般的孩子大许多，妹妹这么小，身子嫩得很，你可别毛手毛脚弄伤了她！听到没？”

“娘亲，我不会弄伤妹妹的！真的！”铮儿盯着小肉团看，小肉团也在看他，看着看着，嘴里还突突地冒出泡泡，可把铮儿乐坏了，当下便哀求地说：“娘亲，你就把妹妹给铮儿抱抱吧，铮儿肯定不会弄伤妹妹！肯定不会！”

姬洺雪自然拒绝。

倒是赵蓉经不住他苦苦哀求，软着语气说：“姐姐，你就给铮儿抱抱吧，没事的。”

姬洺雪看着儿子虔诚的脸，一再叮嘱，反复唠叨，小心又小心，才把奶娃娃交到他手上。尽管如此，还是不放心，两只胳膊圈在铮儿外围，以便随时护佑婴儿周全。

铮儿把小肉团抱到手，想起他娘刚才还晃来晃去地哄着，立马儿有样学样，也想晃晃，登时吓得姬洺雪魂飞魄散，一把把娃娃抢回来。

“铮儿，你又淘气，不好好抱妹妹乱晃什么！”皮孩子果然靠不住，幸亏她反应快。

铮儿冤枉得不行，呐呐地说：“我想学娘亲，哄哄妹妹。”

听了他的话，一屋子人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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