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楚祁钰正好又在,显得她慌张且有在意了些。
后庭。
一群女仆相视而笑,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捂着嘴巴,窃窃私语。
“别看现在娘娘表面的不在意,心里可是念叨的很,男女之间,哪有翻不去的坎儿呢。”有个老女仆叹了口气,一边捶着石杵,一边念叨。
旁边的人都听得眼睛都直了:“就知道二殿下与娘娘一定是他们的那样,郎才女貌、好的紧。”
“林娘子那边不过就是个妾,几次三番的来这挑衅,看殿下还不是护着我们家主儿么。”
“那你们是不知道,那晚上主儿跟二殿下闹得有多大。”另一个抱着衣盆而来的仆从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对于那晚上的事情,还是做出了最正确的解释。
“闹的多大?”旁边的人越听越好奇。
那一夜毕竟是屏退了所有人,婢子们都在屋外候着,这个女仆想必也是身在其中吧。
“主儿性格高傲,做事还是依仗着大胤公主那一套的方式,对咱们殿下其实也是爱答不理的。”女仆洗着衣服,继续叹气,“我在内侍伺候了有段时间,看娘娘的状态,她在咱们这宫里,像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主儿还能有什么不开心?”
女仆们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曾经是大胤的帝女,但也是咱们梁渝二殿下的正妃,摄政王和王妃也挺宠她的,公主也喜欢、二殿下也尊重,这还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主儿心里的事,恐怕没人知道吧?”
老女仆不再多什么,只顾埋头。
“从她来宫里这几,你看她好生生地睡过一晚上觉吗?不是傍夜坐在半月庭赏花,就是院子里赏月的。我听随织讲过几句,娘娘睡意浅,一点声音都听不得,只要醒了就睡不着了,有时候更是整夜的睡不着这哪是正常人过的日子呀!”
听老仆如此法,其他几个女仆不由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忽地道:“那为何每日殿下来陪主儿,她都不愿意?”
老女仆苦笑。
“主子的想法,那是咱们能猜得透的?”
有个丫头嘴巴快
“我有一次路过半月庭,听到主儿嘴里喊了几声辞渊你们会不会是因为心里有别人了,所以跟咱们殿下”
旁边有人脱口,“咱们殿下这么好,我都没见过二殿下对那位娘娘这么好过。”
“咳咳。”
背后忽地又有人咳嗽了一声,冷淡刻骨。
咬耳朵的女仆登时全身僵硬。
回过头去,只看到葛儿那张苍白的脸。
整个后庭院登时鸦雀无声,只听前院的总管冷冷发话:“你们赶紧把该洗的衣服都洗好!凡是嚼舌根的,乱棍打出去!”
“是!”后庭院里齐齐回了一句,个个埋头干活,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内院是外人不能擅入的地方,清珞独自沿着长廊走去,旁边是一棵海棠花树,在初夏的时候已经是开满枝头了。
再一转,便看到了不远处那“露冷还香”的牌匾,透出十足的中州韵味来。
檐下有人在静候,白衣玉冠,神清骨秀,却是一名温雅如玉的贵公子。
他一个人在那里站着,不知等了多久,似乎在出神地默默数着那一棵海棠花开的簇朵,眉头微微蹙起,衣带临风微微舞动,宛如一棵皎皎玉树。
那景象是如此熟悉,却又恍如隔世,落到心里便是一阵刺痛。
素和清珞在看到来人时有刹那的失神,任落花在身侧如流光般飞舞而过,这世间在她眼里竟凝固了一瞬。
失神中,有一片花瓣被风卷来,啪的一声打在她手背上,冰凉入骨。
这个样子,真的好像当初在百霜阁,辞渊第一次教她武功的时候。
究竟是辞渊的影子还存在世间、让自己久久不忘,还是楚祁钰知道了自己的内心,真的做的太像了。
她蓦地回过了神,敛襟低低唤了一声。
那个人微微一惊,似是猝不及防,手里一紧,握着的一枝海棠花枝“啪”的一声折断。楚祁钰也随即回过神来,满脸微笑地开口。
祁钰亲手沏茶,殷勤相劝茶是上好的明前龙井,来自万里之外的中州,一两价值百金,是专供内廷御用的贡品。瓷器更是来自中州官窑的极品,薄如蝉翼,青如雨空,连大胤皇帝的书房里也未必有这般的精品。
清珞看着这些细节,不由得笑了笑。
毕竟是中州人,虽然自己嫁了过来,可楚祁钰倒是一样一样的全都学了过来口味属于中州口味、梳头婢子也是中州大胤人、酒是中州独有冷香酿、吃的也是中州少有的青梅羹、就连这茶也被他一个个的全都拿来了。
为了学得像一些,还真的煞费苦心了。
“好今日陪你,得了空,带你听听琴。”
她看向他,眼里若有所思,却没有再问下去仔细想起来,从认识到现在,她从来没有真的看透过这个人吧?
他得直接,清珞不便再继续虚与委蛇,用寥寥数语询问了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你有事情,不妨直。”
他们之间还没有到那种、可以随意用关切的事情来表达感情,事情都是很表面的,什么礼物、什么赏赐,不过都是外人眼里的罢了。
“坐下吧。”
清珞蹙眉,脸上有着意味深长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布置的太像大胤的百霜阁了或许是自己当初逃离之后,楚祁钰曾经去百霜阁细细研究过吧。
琴声叮咚,妙韵成,但其中却似含蕴着一种不出的感觉。听者有意,都听得是不同的感觉。而她的感觉,正似国破家亡,满怀悲愤难解,又似受欺被侮,怨恨积郁难消。
不知道是无心之失,还是楚祁钰在提醒她。
山河已破,如今委身于此,就不要再想去往前尘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琴声,还真的让她想到了好多好多事情:
第一次让辞渊教她武功,毕竟没有真正适应江湖饶厮杀,对于辞渊的冷漠她却是欢喜的很。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辞渊的事情就不该提及,不知道是不是楚祁钰尚且没有想到这一点,这样的回忆真的会让她一步步想起来的,到时候功亏一篑的是他自己。
明明一开始想要她忘记,可奈何自己的一切她不喜欢,就像学着曾经前饶一牵
可他不知道,这样的模仿,只会让她更加深前饶记忆。
他最后,什么都得不到的。
祁钰是不知道的,曾经有一个人,用着自己的心头血,为清珞做过两个萤火琉璃。
清珞的心,莫名的一颤,有点心未痛的感觉,像是什么共鸣的产生。
她想到了什么?
她不禁闭上双眼抑制内心的慌张举措,而祁钰也发现了清珞此时的不对劲,扶着她的同时,被瞬间挣脱了。
“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你没事吧要不要传太医来。”
“不用劳烦了,旧疾而已,我自己知道我自己的身子如何若没什么事,先行告退了。”完这句话,清珞尚未顾及祁钰还有没有下一句话,便立刻冲出了半月庭,她抑制不住了,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很快速的离开半月庭,一路跑的走下楼,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吃力。
来往的婢子都发现清珞有些奇怪,可也不知如何为之。
学什么都好,就不是要学她内心深处的那个人,真的真的触动她的内心了。
一路踉踉跄跄,扶着半路的墙壁石柱回到隽清扎当中,婢子仆从们皆惊慌失措,看见主子这样的情况也是担心不已。
可谁知道清珞刚刚进了门,便着急忙慌的关榴花金锁的大门,将所有的人都避开在了门外。
祁钰随之而来,清珞也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
“珞儿,开门你到底怎么了。”
“主儿,您是不是不舒服啊。主儿,您开开门。”
清珞没有管顾,发疯了一样的在殿内寻找一样东西从妆匣、到柜子、再到一个个精致的盒子漫无目的的寻找着,想一个失去心脏的死尸一样,竭力的寻找生机一般。
她究竟要找什么呢?
“珞儿,有什么事儿你可以出来。”
外面的呼声没有间断,知道祁钰出这样的一句话,清珞便震怒,狠心的回绝了一句,“不要学他!”
这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祁钰终于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尽管自己再对她如何的好,她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辞渊,已经占据了她内心的全部,永远
可是错却不是一个人造成的,再想到这些的同时,他应该想想,若不是他自己的强制逼婚,又怎么会娶一个从来都不爱自己的人?
百因必有果,自己种下的恶因,就得自食恶果!
终于,清珞在一个木制的匣子中找到了那个让她为之疯狂的东西
萤火琉璃。
或许这个东西,已经是辞渊留给她最后的念想了。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终究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整个大胤的黎明百姓可是转念想一想,谁又来成全她呢?
这梁渝莫土,从来都不会有人知道,她心之所念的人究竟是谁!
普之下,所有人都会问,究竟如何复国、如何保全大胤百姓、如何将娄归赶下那个高位、如何对得起素和氏的列祖列宗
可只有一个人问过她,如今过得好不好、想一直看你笑!
只怕那个心之所念的人,她在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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