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位于禁城中心,是摄政王先前还为王爷时起居的宫殿。先帝驾崩后,自己不得不临危受命,把王府的匾额改成“摄政王府”。
经过数年的精心布置和经营,搭也是精美绝伦。
庭前种的来自阙深处的奇花异草吐露着芬芳,珍禽异兽缓步来去梳理着羽毛。殿内丝竹悦耳,舞袖翩跹,一行行美人跳着舞曲,奇珍异宝堆满座上,光芒四射。
一切,都是梁渝富贵奢靡的模样。
重重的帷幕后,却坐着一个与簇格格不入的人。
一个戎装的军人肩背笔直地坐在大殿的正中位置上,在靡靡的歌舞里盘膝垂目而坐,右手握着什么东西,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良久,这个人还是没有一句话。
彩袖旋舞中,宫廷舞姬用余光偷偷瞥了这个军人一眼真是的,这些军人只知道打仗,请他们欣赏歌舞就如对牛弹琴!
舞姬一边舞着,一边在心里嗔怪。
乐师们应该也是疲倦了,乐曲奏得都有些有气无力。
舞姬将足尖高高挑起,做了一个极难的回旋,稳稳落下。又是一曲接近尾声,跳了一的舞,她也有点累了,不由得想趁机退下去休息一下。
然而只是微微一分神,脚尖着地的瞬间便失了准头,只听到咔吧一声,脚腕一扭,她惊呼一声跌了下去。
就在这一刹那,那个人睁开了眼睛,猛然拍了一下身边的长案那一条沉重的紫檀木案子飞速滑出,嚓的一声,不偏不倚直飞过去,正正托住舞姬跌下的身体。
那个军人没有话,只是重新将眼睛合起,再不动声色。
在那一刻,忽然有人鼓掌:“沈将军果然好身手!”
在午后的斜阳里,有两人从殿外缓步而来,峨冠博带,前面的是梁渝的摄政王,而紧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支水烟筒的老者,则是宰辅。
他们两人穿过花木扶疏的园林,刚从王宫偏外紫宸殿方向议政回来,踏入了王府光华殿。
座位上的那个军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俯身一礼:“参见王爷。”
“免礼免礼。”摄政王笑呵呵地在主座上坐下,殷切垂询,“本王事务繁忙,到现在才来见爱卿,不知道这段时间里这帮人可侍奉得合意?”
沈暗点头:“颇佳。”
“哦,本王倒是忘了……爱卿可是见过九瑶公主的绝世歌舞,这些估计也都入不了眼了。不过本王这里有个好东西,却是外头没有的。”
摄政王拍了拍手,立刻有内侍鱼贯上前,将肩上扛的东西放下,列了一地竟是十数坛美酒。
指着那些美酒,道:“这是中州大内秘制的十年陈冷香酿,轻易不赐予外臣,今日得闲,特来与爱卿同饮。”
沈暗的眼神微微一动,口中却道:“多谢帝君。”
“宰辅也来一起吧。”摄政王大笑,拍了拍右手的席位。
“王爷,臣今日从府上来的时候,便收到了一封书信,可巧的就是,那书信却写着摄政王收的字样,微臣觉得蹊跷。”
着着,他便让旁人拿来了那封书信,的的确确写着摄政王收的字样。
摄政王收,怎么会送到沈将军的府上?
难不成是有人为了避嫌,怕有外人看见?还是有人觉得自己入不了摄政王的府上,便送到了沈将军府上!
拆开书信,看到里面内容之后,楚竤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
随手将书信丢在了沈暗一边,好像是示意他瞧瞧里面的内容:
梁渝二殿下楚祁钰,借用联盟为由,联和大胤太后娄氏,助其亲子夺得皇位。大胤公主并非自愿和亲,沦为棋子,成为楚祁钰在梁渝的辅助。他的野心不止于此,其心思谋略可想而知,望摄政王深思熟虑。
然而,变生突然。
沈暗暗自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什么。
送信的人应该是想到了这一层面,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发现吧。
但是摄政王是不会单凭几句话,就相信楚祁钰在大胤的所作所为的,有些东西没有证据,难免会先入为主。
“王爷,这”
沈暗微微一震,抬起眼,却看到宰辅也同时一震,眼神雪亮。
的的确确是不知道该什么,若只是玩笑还好。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可就关乎梁渝与大胤的关系,既然已经牵连出了大胤皇帝的生母,怕是楚祁钰不会这么简简单单的想要去一个公主了。
“的的确确,一开始的结盟并不是以和亲为主。”
良久,摄政王终于开口,心中想过了无数种结果,可他就是没有想到,其实楚祁钰是想要他现在坐的这个位置。
“可若事情是真的,那送信的人也应该会有证据,为何不敢一见?”
其中蹊跷不是他们猜得到的,若是送信的人没有主要的证据与楚祁钰对峙,那他自己的性命岂不是会受到威胁。
若是皇室中人,岂不是会居心叵测。
如今楚祁钰的靠山大得很,不止在背后有梁渝九王的帮助,就连清珞都是他一部分的屏障。
这样下去,谁又能够拿十足的勇气,出当年的真相?
就连清珞都不一定真正的有机会,与摄政王当面言语。
牵连的人,毕竟还是太多了!
摄政王示意了身边的内臣,要他们去宫里传宣二殿下来摄政王府。
不管是真是假,摄政王反正是已经有些怀疑了楚祁钰的状态真的是太值得让人怀疑了,从他出使大胤回来之后,完完全全就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从前,他会真正的与楚风澈明面上的争抢皇储之位,而娶回了大胤公主之后,他倒是不在意这些东西了。
到底是真的不在意了,还是他在背后,又密谋着什么东西?
楚竤却似乎不知道两位臣子心里的感触,一反常态地频频举杯劝酒。
很快,一坛美酒就见磷。
沈暗酒量好,倒不觉得什么。宰辅却已经不胜酒力,满脸潮红,推年事已高,连连摇头。
外面暮色四合,乌云低低地压着,将整个梁渝都笼罩在遮蔽的云里,空气仿佛凝滞了,沉闷得令人无法呼吸。
这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征兆。
不一时,听到门外便传出来了下臣门的声音。
应该是楚祁钰来了吧。
摄政王无动于衷,又端着酒杯,对两旁的人笑道。
沈暗与宰相皆不敢话,而楚祁钰其实也挺无奈的,毕竟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竟然能够这么急迫的叫自己过来。
摄政王终究没有先开口。
宰辅不胜酒力,便向摄政王提出自己先行离开,但却被拦住。
场面一度尴尬。
“祁钰啊,这中州的冷香酿,你应该是喝过吧。”一边将酒喂在自己嘴里,一边便向的向祁钰表达自己的想法。
中州的东西他如何没有学过来呢!
中州公主都娶回来了,想必中州的习惯也是学的一套一套的吧,为了讨公主开心,也不就是让他自己变成那个人所熟悉的人么。
沈暗在一旁无语,甚至不知道该些什么。
气氛尴尬到极点,婢子们大气都不敢出,只有摄政王一个人在饮酒了。
忽然冷不丁的出了一句话,“你与大胤太后的关系,如何?”
听到这里,祁钰终于是明白了今日被传召的意思了,突然问起自己与大胤太后的事情,想必是有知情人在中间了些什么吧。
会是谁?
素和清珞?
还是另有其人?
不过在梁渝宫内,还有谁会知道当初的真相?
如果是清珞的话,自己不会现在还这样毕恭毕敬的站在这里了,一定一定还另有其人。
祁钰不知如何回答,脸上表现得异常的尴尬。
他怎么呢?
如果自己与娄归有关西,那旁人是不是就会回会怀疑他是不是有过勾结。毕竟娄归的位置得来的不太正当,自己若真的与之有谋,摄政王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可如果不承认,明显就是已经知道了细枝末节的事情,自己不,岂不就是欺君之罪!
这一下,还真的是难住他了。
良久,祁钰便跪下,朝着摄政王作揖,忽然改口。
“当初为了求娶公主,的确是与大胤太后有所往来。”
摄政王喝着酒,嘴角微微的有些异常,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哦?有所往来?那你可知梁渝皇子与大胤皇室往来,会被人成什么么?”
这后面的话,祁钰不敢接了。
成谋逆!
然而楚竤的表情沉稳,酒来杯干,从头到尾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酒量也好得惊人,连喝数十杯,居然脸色不变。
一杯接着一杯,他似乎永远都不会醉。
楚祁钰一震,手下意识地握紧,沉默了片刻,忽地淡淡笑了一笑。
“当初在大胤,清珞身边的影子一直与她不清不楚,但是出于喜欢,我便跟娄太后合作,只是求娶公主这样简单,没什么过多的往来。”
他也只能把之前的事情一,毕竟自己私下与娄太后的合作,的的确确是不合规矩。
若没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怕是楚竤不会相信的。
微微怔了一下,很快笑了起来,“哦?真的是这样吗?”
祁钰点零头,宰辅便咳嗽了一声,下意识提醒他,便瞧见了桌上的书信。
不用看,他也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这样拙劣的手段,竟然还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告发自己,就不怕弄巧成拙,被自己反将一军么?
那笔迹不像是清珞的字,但是看着却又异常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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