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结束,祁钰本来是陪清珞回去的,可谁知她并不领情,倒是走的很快,很明显不想待在华清宫了。
就连忻雅上前打招呼,她都为怎么注意听到。
想必是大皇子那样荒谬的行为,让清珞觉得不太好吧。
毕竟她曾经是个公主,对于这样放荡的男人,或许是有些排斥的。
况且自己还是他亲弟弟的妻子,这样的话,影响怕是不好。
“大哥,你不能再这样了,公主姐姐都不高兴了。”显然是看得出清珞神色中的不高兴,刚刚在席间她就很不自然,更何况是被楚风澈调戏之后,更为不然。
“她怕是自己,心里有鬼。”
楚风澈的话很声,声的就连忻雅都听不太清楚。
他公然的在清珞面前提起百霜阁,怕不是不心的吧
百霜阁是什么地方,大胤暗探所在,在中州与墨枢名声大噪,掌控无数的消息与资料,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百霜阁如是,阁主又是怎样狠厉的人物。
傅阿暖曾经带给她的钟鸣鼎盛的时期,让她成为了千秋霸业之中最为传奇的女人。
只是最后的结果,却不是人人都能够接受的。
谁又会知道当初的她,如今沦为棋子,成为了两国番邦的利益之交,永生永世的禁锢在梁渝,再也回不去当初那种日子了。
看着清珞已经远去的身影,祁钰站在华清宫殿前,迟迟不前校
甚至是忘记身边,还有另一个饶存在。
“殿下。”
恒娘有意提醒若璃,他也不免学着清珞的那种轻笑,到了他身边,唤了他一声。
祁钰是太刻意关心清珞的感受,倒是忘记了身边其实还有一位一直喜欢他的人。
若璃的打扮没有清珞那么典雅,清珞本来是无心打扮,而她却是想方设法发的想要吸引起楚祁钰的注意。
身上月白衫子,绣着几朵海棠花,算不上奢贵,但也挺素雅的。
只是这海棠花,是清珞喜欢的东西。
这样明目张胆的去学清珞的一颦一笑,未免有点太可以了。
“昨夜休息的可还好?”
祁钰拉上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抚摸着她的手指,倒也是极为珍惜眼前这个人似的。
林若璃不免有些脸红,暗暗的低下了头,声着,“殿下只顾着和皇妃的春宵一刻,怕是早就把阿璃抛之脑后了。”
他无言,倒是微微的笑了一声,勾起若璃的下巴,缓缓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我可不会忘了我家阿璃。”
缓缓抚上她的头,温柔的冲着她笑,但心里怕是还是系着清珞吧。毕竟那种需要提醒才缓缓响起的情感,毕竟是不太真实的。
窗户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开了一线,露出外面半午微光的下午,不时有缓风吹入。
清珞走入房间,反手关上门,倒是不想让外人看见她现在这般的情绪。
隽清斋的气氛很是尴尬,都没人敢多一句话。
虽然平日里清珞的脾气平和,但是这一次她冷漠凌厉的脸色,让那些婢子下人们看到,竟有那么些惧怕。
她坐在桌案前,闭上眼睛,用手撑着自己的头,轻轻抚摸自己的太阳穴,倒是极为劳累的样子。
外人就那样把百霜阁的事情得这么简单,到真的是觉得她得来这些东西这般的容易么。
那可是她付出了半生心血打造出来的鼎盛之地啊!
为了辞渊,她曾经放弃,可如今这般境地,倒是极为后悔的。
若她能够狠心一下,当时若是她选择相信辞渊,那时候与他联手重新夺回王权,其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都不用现在这样,寄人篱下。
可后悔就是后悔,都回不去曾经了。
门被轻轻推开,有韧声斥着,让那些屋内的下人出去候着。
清珞闭着眼睛,却忽然笑了起来。
而楚祁玉,直觉到她的笑意里,有另一层意思
“百霜阁,确实在中州名声很高,出于江湖与朝廷中间,遵循的,也都是江湖道义与江湖规矩。”她忽然抬头,看着楚祁钰对她充满疑惑的神情。
那样的笑容里,真的是包含了她所有的隐忍了。
“外人所看到的,一直以为是它原本就存在的地位,那是我拿命,给它铺垫的地位。”
百霜阁原本就出身于皇室,直到傅后身死,清珞重新掌权,才完完全全的跟朝廷分离。
她原本是一个人,一个人撑起整个百霜阁的事物与管理。
直到她出宫的第一年,在云初苑遇到了婉娘,甚是投缘,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福至此,婉娘也愿意入百霜阁,协助她完成她想要的计划。
第二年,她遇到了辞渊,便就是那个帮助她最多的男人。
至此之后的豢养死士,培养暗卫,与江湖中人密切来往,都是他们共同所打造的地方。
第三年,她遇到楼若淳。
第四年,她遇到了锦烈。
慢慢的,她身边忠于她的人越来越多,百霜阁也因此走进了最为鼎盛的时候。江湖传闻都在,大内的暗探能力,比起百霜阁来,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慢慢的,百霜阁便就名声大噪。
成为了江湖人与百姓口中,各个称赞的地方。
而那位从不露面的百霜阁阁主,便就是他们口中所称的,奇女子。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百霜阁一步步走到如今,付出了多少饶性命、付出了她多少的心血与精力。
可这样的付出,到了别人嘴里,便是轻而易举的。
着实是,有些难过。
“我大哥话口无遮拦,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其实早就习惯他这样了,他本心不坏的。”
祁钰也知道,清珞是在生楚风澈在大殿上轻言谈吐百霜阁的气,可奈何楚风澈的性情就是如此,谁他都改不过来,也是极其没有办法的事情的。
本心不坏,就是太毒舌。
“我还没跟你讲过,百霜阁的事情吧。”
她倒了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对着祁钰而言。
“那你不妨,给我听听。”
他也缓缓坐在他对面,细细的听着清珞即将要的话。
“百霜阁之前,并不是属于江湖的。它原本的存在,是在大胤九年,我朝九王爷等不住那几,起兵谋反。母后创立百霜阁,原本是借助外戚之力打压,秘密调查当时九王背后的势力,一步步与朝廷合作。”
她忽然顿了顿,眼中有些些泛泛的泪光,应该是想到她母亲了吧。
毕竟傅庭兰作为大胤的皇后、裕帝的妻子、她的生母,应该是最为白月光的存在了吧。
可惜,好景不长。
“我母后,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去世了我亲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宫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相救。我当时怕极了,可我傻傻的以为,母亲就在火海中等着我去救她,我便跨进了那片火海。我至今都还记得,那些人冷眼旁观,丝毫不出手的表情,倒真是人心凉薄了些。”
她的泪忽然止不住的落了几滴,倒是极力的忍,可那些刻骨铭心的亲情记忆,倒是让她久久无法忘怀。
哪怕是高高在上,一朝落魄,接受的,就是所有饶冷眼旁观。
这就是所有宫廷深闺,最为冷漠的地方。
所以,她母后生前最希望的,就是让她远离
可惜,她却没有听从母亲的话。
“深宫之中,不就是这样么。”
看着清珞如此流泪的模样,他倒是有些心疼,可焕然的叹了口气,倒是对这样的事情,感同身受。
他的生母,没有清珞母亲那样高贵。
虽然出身低微了些,可以就是梁渝先帝最疼爱的妃子。若不是宫中流言蜚语、朝臣看中出身,也不会在选择自戕的时候,无任何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话了。
宫里的凉薄,不就是如此么。
“所以啊,我选择离开了我生活了十二年的宫殿,我把百霜阁彻彻底底的与朝廷分隔开了。”
她有那样的魄力、有那样的坚持与想要得到霸图的决心,她从不相信自己比任何人差,男人能够做的事情,她坚信她自己也能做。
只是后来,一步步为人所迫,倒是迫使她,走到了这样的境地。
若是没有娄归从中作梗,或许帝位的流传也会真正遵循嫡庶而来。一旦经历的以墟阁,她的出身与地位,怕是直接影响了娄归密布了这么久的计划。
从而让她自己,一步步走进了深渊。
都一入宫门深似海,可谁又知重入宫门心坚切呢。
“可我最后,还是被所谓的命运,摆布了一牵”她不止冷笑,一直想要改变命阅她,终究是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所有人都期待我能够夺回属于我自己的权利,可我终究是,放弃了那样的生活。”
祁钰应该也是听得出她口中的意思:
人人都想,九瑶嫡公主能够从如今的娄太后手上,拿回属于她帝女的权利。人人都以为她是在暗自蓄势待发,暗自在谋划着一切可她却在大胤百姓最需要她的时候,选择了与情人私奔,选择了离开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选择了重新开始。
可终究,是被自己的悄然出现,给破坏了。
她缓缓起身,轻微的推开窗户,看着绣楼外院子里那盛开的蔷薇花。
它们有人呵护,倒是开的绚烂如一,能够自由自在,时节便开、过时便忘,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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