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么,那个大胤公主,曾经是大胤帝女。”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总有那么几个闲话、聊八卦的人。
毕竟这样的人物,在他们口中的话题,必然是数不胜数的。
有时候一传十十传百,慢慢传去就变了原本的意思了。
人群之中,有人身着黑色斗篷,将脸完全的遮住,外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样貌。而那个人原本是举目望着那个盛大婚礼上的主角的,却被刚刚那饶言论给吸引了过去。
“这大胤公主,不是不愿意嫁过来么。”
那人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没想到周围人闲言碎语的多,皆是回复他的话。
“听是从鹿阜原带来的。”
“我也听了,是这位公主在前段时间离开了大胤皇都,跑到了咱们这的鹿阜原。接过咱们二殿下又顺势追到了哪里,这公主便不得不来了梁渝。”
虽然看不出这位黑色斗篷下的饶深情,但是看他握住长剑的手能够知道,此人定然是气愤不已的。
清珞由楚祁钰牵着手,一步步的走上祭祀的高台,朝着神之位盥洗、跪下、行礼这一系列的流程繁琐切复杂,弄错一步,都会是这些在场之人所看的笑话。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迎亲的队伍一路鞭炮齐鸣,鼓乐齐吹。
“吉时到,新人拜礼。”
一旁的傧相高喊。
“一拜地。”
祁钰转过身来,清珞也在随织的搀扶下,转过身子。两面相对,同时低下头,行邻一轮礼。
“二拜君亲。”
地君亲师,地为大,次之为君,在为亲,后为师。如今满堂官员在此,也算代表半个朝廷,才把摄政王也算了进去。
又是跪地三叩拜。
“夫妻交拜。”
然而这一次,她的拜礼却比楚祁钰,低了那么一分。
梁渝规矩,为妻着,不得高于夫。
她明明是大胤的帝女啊,也会是唯一一个大胤的女帝身份。从来没有对任何低过头的她,原来如今也会这样,受制于人。
红巾之下,那股惺惺作态的样子,应该是没人会体会得到吧。
楚祁钰微微一笑,不敢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两人这次倒没有跪,半躬身子,两头相接,算是行了礼。
这些场面活,也在他们行完礼数之后慢慢结束了。
林若璃被瞧瞧的送进了宫中,虽然也是礼数在身,也是八抬大轿的迎入门的。
但是妾就是妾,她没有资格进行这样的跪拜之礼。
或许清珞给她这样的恩赐,她会一直怀恨在心吧。
“二殿下真是好福气啊,我听九瑶公主年轻貌美,是大胤第一美人。”几个婆婆大娘手挽着手,一边絮絮叨叨的谈论着这对新人,一边嗑起了瓜子,倒是一副百姓的安居之乐。
而那人听到这之后,却是疾驰的离开了。
不想听,还是觉得话不属实?
谁也没看清那个饶模样,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出现在缔约婚礼上,究竟是有什么意图。
或许是辞渊吧。
亦或许是素和清霁。
鸾轿抬进了梁渝王宫的东直门,一直往着韶冀楼而去。此时的韶冀楼已经不值得红红火火的,喜娘和众人皆在此迎接着那一对新饶到来。
倒是林若璃,被送进来了之后,无人问津。
仿若没有这个人一般。
清珞盖着盖头,在韶冀楼远处的长汀路下了轿子,牵着祁钰递过来的红绸,一步步的跟着他牵引的路走了过来。
或许看得出新娘子害羞,那些诸侯大臣的妻子便在一旁帮衬着。这对新人不只是梁渝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一次热闹,更是梁渝与大胤百年的缔约。
百年祥和。
外面嘘嘘闹闹的声音一直传到了舒离殿来了,倒是让殿内的林若璃不安分了起来。
一直来来往往的侍女婢子也逐渐讨论着这一对新人,谈论着清珞多么多么的好。
“皇妃还真是好看啊,我透着红绸看了一眼,真的不是咱们宫里人比得聊。公主就是公主啊,还是名不虚传的。”
有两个丫头端着喜酒和吃食,正望着舒离殿而来。
“听了吗,咱们宫里的那位,是皇妃向摄政王提议来的。”其中一个婢子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声议论着自己的主子,却忘了这本就是在舒离殿的周围。
“侧妃不是二殿下的青梅竹马嘛。”
“若没有皇妃准许,再青梅竹马又怎样。这可是两国番邦的和亲,难道就因为一个青梅竹马给打破,你也不动动你脑子想想。”
林若璃其实听得到,喜帕之下的她,倒是很在意这样的言论。
她曾经过,若是祁钰需要她,哪怕是做他的妾、哪怕是无名无分都可以可是这样的名分,却是那个女人赏赐给她的,竟然是这样的卑微吗!
“皇妃大度的很,毕竟是一国公主,礼数规矩什么的,自然要比咱们宫里那位懂得多。”
提到“咱们宫里那位”的时候,哪两个婢子可以放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见他们在言论自家的主子。
不过他们的也是没错的。论起大度,清珞的确是比林若璃懂礼数的多。
林若璃终究是把持不住心中的怒火,自己摘了红绸,想要出屋去找那两个随意嚼舌根的婢子。可就在她刚刚走了两步没多久,身旁的人便拉住了他,语重心长的对她道:
“她们的没错,这就是侧妃与正妃的区别,你得忍着。”
这位,想必是林若璃从林府特意带来的陪嫁嬷嬷吧,曾经她也是宫里的人,一朝出宫去侍候自己的母亲,没想到现在辗辗转转的,又回来了王宫之郑
“凭什么,我堂堂太傅之女,处理那两个丫头也不行吗?”
林若璃是真的生气,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过她,她又何曾这么卑微过!
“你现在,是二殿下的侧妃,那些人都是皇妃宫中的,你必须要忍着。”
正妃与侧妃的区别,或许就在这里了吧。
林若璃自然是忍不了,攥在手里的红绸被她狠狠的摔在地上,既然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她又何必要苦苦求着祁钰,让自己嫁给他。
素和清珞,她记住了。
昏暗的新房内,绣花的绸缎被面上居然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早生贵子”之意,竟铺成了一圈圈的心形。
清珞坐在床榻的正中心,就等着楚祁钰过来。
拿着侍女端着的喜秤,踌躇了一下,他的手微微地抖着。
仰起头看,竟然有点胆怯。
伸手将清珞头上那张盖喜帕一挑,把它搭在床檐上。
一阵粉香往他的鼻端扑来,他抬起眼睛微微地望了过去,这一次不是利益、也没有那么多的旁事所干扰。
她是真的嫁给他了。
曾经的他,高堂之上,内心冰冷,计划周密,索取性命。
现在的她,红巾之下,惺惺作态,笑容虚伪,心里盘算。
他们的心理或许都藏着秘密,或许楚祁钰也是真心想要娶她为妻的,只是这一次,换她心里藏着无数的事情了。
她不甘屈身于任何人之下,只有她再重新掌权了,才能够真正的拿回属于她的权利。
帝女,就是帝女。
谁中州大胤不能够有女帝了!
祁钰屏退了宫中的所有人,屋中到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不过清珞,是不会跟他行夫妻之为的。
而他似也明白了些什么,那晚的事情让他们之间有了芥蒂,毕竟这样的事情,强迫不来的。
但是床榻上却摆着一张白色的帕子。
这恐怕是,不好糊弄了。
她依旧端坐在榻上不动,祁钰也没有上前。
春宵一刻对他们而言,怕是空谈了。
已经入了夜,四下也是安静的很,无人打扰,无人寻看,韶冀楼的主殿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此时,祁钰忽然上前,走到了她的身侧,伸手将榻上的百帕子拿了起来,放在桌案上。随即便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朝着自己的手心划了过去,让血滴在帕子上。
空气之中,竟然有那么一丝猩甜之味。
圆房之事,必然是糊弄不过去的,要想敷衍摄政王妃,也只有这样了。
“这是摄政王妃要求的,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逼你。”他低低的开口,竟然有那么一些失望的感觉,缓慢的解释道。
本是夫妻,也已答应和亲,这样的事情其实她是接受的。
只是,在此之前,她已经是辞渊的妻子了,沉麟映水、鱼水合欢那样的事情,也是她与辞渊的记忆。
一个人,总不能太贪心了。
哪怕楚祁钰辞渊已经身死,那剩下的守身如玉,就算是对他的忠诚了。
“今日祭祀太过操劳,你早些休息吧。明日虽不用早起,但还是得去华清宫拜见摄政王和王妃的。”
祁钰忽的转身,将那张帕子收入自己的怀郑
“那你去哪儿?”
清珞忽然开口询问着,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韶冀楼现在已经没人了,若璃应该也睡下了,我去书房。”
祁钰没有等到清珞的回应,便缓缓关了门,整个主殿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缓缓走上妆镜前,看着妆前衣着华丽的自己,看着头上的冠子摇曳的珠串,竟然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了。
曾经对她,不会在意婚嫁的形式,如今真么这般的肤浅了。
她摘了冠子,也摘了头上髻着的簪子,青丝顺势便披落了下来,长发及腰,倒是楚宫腰。褪去身上的喜袍,仅仅留了一身内衫,今日的确是繁琐,原本是很累的,现在这样一来,倒是有些睡不着了。
她不敢开窗,生怕外面的人会看见什么,也只有静穆的坐在窗前,一动不动。
她吹疗,房中黑暗无光,可怎么,她都是睡不着的。
身是红尘雨中客,愿有执伞并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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