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日在牢,阿暖与白鸣筝细细的言论过一件事儿。
“如果能救,我必然会求陛下不下旨意,若旨意出了,法场当日我会出现,你可以随而胁迫之。”
她的眉眼竟有一丝黯然,只是没有想到长公主喜欢白鸣筝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从当日的下跪开始,其实就是表示了长公主心里已经忘不掉了。
“胁迫你?”
白鸣筝自然诧异,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儿。
况且阿暖是来救他的,他又如何会做这样落井下石的事情。
“缓兵之计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若是那日伤了你怎么办。”
“放心,我会跟我身边的人,那日不管发生什么,都无需管顾。”完这句话的时候,阿暖忽然看了看锦烈,锦烈其实也听见了他们二人的话,“况且,我还是公主,监斩官是不会不顾我的性命的。”
“公主殿下,你大恩大德,白某真的,无以为报了。”
白鸣筝骤然跪下,朝着阿暖磕了一个头。
“不必了,我只是在帮亦岚,帮她肚子里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长公主那个时候的话,其实她一直记在心里不能让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虽然自己的亲人已经离世,但是孩子无辜,虽然都是父辈的错误,可没必要牵连那些无辜的孩子,他们其实才是这个乱世最可怜的人。
只不过今日,没有想到竟有变数
素和缱云带着两路人马包围了深巷所有的出口,白鸣筝与白近枫无奈之下退出了深巷,往着身后空旷的街道而去。
此时此刻,素和缱云正在那儿等着他们。
腹背受敌,他又如何逃得走?
看到白鸣筝如此威胁阿暖,缱云的脸上竟莫名浮现一丝笑意,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画面,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伸出手对着身后的弓箭手,一声令下,便可以把白鸣筝等人射成筛子。
“放箭!”
“住手!”话音刚落,便就被锦烈的呵斥给拦下了。
两方在此对立,监斩官此刻忽然胆子大了些,走到了街道中间,朝着缱云作揖声道:“郡主啊,可千万别伤了公主啊。”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叛国的逆贼逃走么?”
缱云必然是恨极了白鸣筝,剑直直的指了过去,朝着白鸣筝的头,丝毫都没有偏。
只是阿暖还在他的胁迫之下,已经很分明的看出她脖子上的勒痕了。铁链的泪痕太过重了,阿暖显然是不出任何话来,自然是没有能力反驳自己了。
只是刚刚听此缱云那一声放箭,阿暖必然是感受到了,缱云想要连自己一起杀了。
这就是她刚刚扬罪而笑的意思。
“素和缱云,你杀了我白氏阖族女眷,就不怕半夜他们来找你索命么!”
白近枫忽然开口朝着缱云声讨,明明已经下旨放过性命的人,她素和缱云杀就杀了,丝毫不顾及当初的感情。
没有一丝人性。
“阖族女子充公为妓,难道相国大人在之灵想看着自己的宗族的女眷在那污浊的地方生活么?还真的是有辱相国大饶威名啊。”
“缱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变成这样?那我该变成那样?是变成你心中那个一直喜欢陪你去看花展的姑娘,还是如今掌握一方局势的郡主?”
缱云这么问,无依就是给白鸣筝一个猛击。
是白鸣筝先开始抛弃她的,不是她抛弃了白鸣筝。
大婚前夕她送信只求见一面,等到的却是一句冷冰冰的“自重”,自己却也因此牵连谋害公主进了大理寺。
那段时间,没有人来救她,只有娄归愿意帮她。
试问现在的她,又如何会成为当初那样呢?
“缱云,那些都是无辜的人。”
“无辜?在你们下定决心叛国的时候,就要考虑清楚啊,你白氏宗族所有人,都不算无辜。”
“可那些都是你曾经的朋友,有的是你敬重的长辈,你怎么”
怎么下得去手,现在的她,可是一点感情都不顾及的。
“我怎么?那些人都该死,我只是替行道。”
话,竟然已经被成这样了,缱云那样戏谑而又挑衅的样子,真的是不太像之前的她了。眼中没有了哪一种烟火气,倒是多了无数的杀气,剑上怕是不知道有多少的冤魂了。
跟了皇后,她就真的是好过么?
缱云竟缓缓上前,看着阿暖被威胁的样子,脸上虽未显露,但是确实无尽的嘲笑,她怎么想得到,阿暖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杀,你杀啊!你若想杀她早就杀了,何必拖到现在?”
阿暖的颈上已经出现了血迹,那铁链磨得她的肌肤出了血,她也从未如今日这般狼狈过。
“这是公主,难道你就这么不在意公主的性命么?”
“能够祝我斩杀叛贼,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大胤的列祖列宗也会记得九瑶公主所做的事情,她这么做应该算是大意。”
缱云这意思是,今日若是能够斩杀白鸣筝与白近枫与剑下,就算她素和清珞骤然身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毕竟大胤对于叛乱之人,丝毫都不留余地的。
得如此冠冕堂皇的,其实就是想要杀了阿暖,以解她心头之恨。
阿暖到底是哪一点招她惹她了。
“杀!”
等到缱云的手落下,那些弓箭手已经上了箭,直直而出,朝着阿暖和白鸣筝而去。
此时此刻,哪怕是锦烈和昊迦骤然出手,都不一定能够救下阿暖。
真的是没有够预料到,缱云会这么巧合的出现于此处。
眼见一直利箭朝着自己袭来,阿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躲了,竟然下意识的闭眼,怕是今日劫难破不掉了。
白鸣筝骤然将铁链送她脖颈上松开,将她环身保住,瞬间转身,护在了身后。
待到阿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见到的却是白鸣筝满满伤痕的样子。
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已经湮没了他想的话,看到白鸣筝瞬间的转身,将那些利箭全部挡在身后,竟然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了。
“你。”
阿暖的话有些,刚刚被勒的伤还尚未恢复,话的声音倒让白鸣筝没怎么听见。
“多谢多谢公主今日,今日之举了今日伤了公主,非,非白某本意。还请公主,请公主能够好好护着,岚儿和孩子”
他的语气已经完全被溢出的鲜血给淹没了,就连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丝毫串联。
素和缱云本来就是想杀阿暖的,没想到白鸣筝竟然会
锦烈和昊迦毕竟是晚了一步,没有成功的组织那些弓箭手的攻击。只是下一刻,昊迦就以辞渊的身份为名,言称为未得将军之意,胆敢擅自听从他人言语、射杀公主!
那些人纷纷缴械跪地,不敢多一句话。
看着白鸣筝如今这番,阿暖脑海中忽然又萌生帘初她哥哥死的时候的场景无数的利剑刺入身体,将整个后背刺的血肉模糊,看不出丝毫完好的地方。
眼前,皆是无尽的血色,一点都不剩。
她的头痛病,又发作了。
失去了白鸣筝抱住她肩膀的支撑,两人同时倒下,白鸣筝浓郁的血一直从喉头喷溅,就像是死前的挣扎。
而阿暖,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无力的扶着自己的头,就像是有一条虫一直在她脑中来回寻荡,将她的记忆搅得一塌糊涂。
大婚当日的谋杀,她如今都快记不清楚了。
闭上眼睛,尽数都是火,生生灼烧她的肌肤,丝毫都不留余地。无尽的血从她裸露的肌肤出流出,硬生生的全部都是红色的混乱。
“阿暖,阿暖。”锦烈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可是阿暖还一直停留在她混乱而又错落的记忆里,丝毫都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
就像是梦魇一般,生生的把她困在了记忆之郑
只是此刻,闻此而来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辞渊,和楚祁玉。
见到阿暖手上伏地,他们二人是同时上前想要护住她的,可是在楚祁玉先上前一步的时候,辞渊忽然停下了脚步。
看着楚祁玉上前将阿暖缓缓从地上扶了起来,整个人都搂在自己的怀里。
辞渊忽然觉得,这一刻,他便走不到阿暖的身边了!
“清珞,清珞阿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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