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文笑不可抑,忙不迭给舒章斟酒道:
“舒章兄竟有说书之才,失敬失敬!还有吗,继续呀!”
舒章笑道:“说起来对英雄不恭,然我实在佩服。能为万夫之首,却甘为帐中人弹压,实乃胸襟博大之人!”
辕文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笑嘻嘻道:
“二位兄长都是娶亲了的,自然是深知的。嘿嘿!”
绫儿静静的坐在一个小绣墩上,在旁边风炉上看着火,听到此际噗嗤一笑,辕文“咦”了一声道:“傻丫头你笑什么?”
“依我看呀,将军比那殉情的还长情呢。”
舒章点头道:“这话不错,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这平淡的日子,相守相让,着实不易。”
卧子也笑道:“近时倒有许多模范,如本邑陈眉公夫妇,杭州的祁幼文(祁彪佳,字幼文)夫妇,几十年如一日,也算得长情之人。”
辕文剥着松子,边吃便道:“过几日眉公寿辰,你们都要去吗?”
卧子喝着酒道:“自然要去的。”
“哦!我又不能去!”
绫儿插嘴道:“我们姑娘也要去呢!”
辕文又“咦”了一声诧异的拉一拉影怜的衣袖问道:“你去做什么?”
舒章听绫儿一言,又是悠然一笑,嘴唇一抿,脸上酒涡隐隐一现,眼神越过辕文直递卧子,意味深长!
卧子视而不见。
影怜本静听三人论情,却都语焉不详,正自思索,却不料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
盈盈一笑,嗔道:
“我为何不能去?”
辕文想不出来,无奈道:“好吧!”
舒章神态举止幽闲自在,也似随意一问:“姑娘与谁同去?”
影怜一怔,的确尚未想到这个问题。
陈眉公陈继儒,是松江府名士,几度应试不第之后,于二十九岁之龄,广聚文人友士,高调焚烧儒服儒巾,还煞有介事写了一篇《告衣巾呈文》,宣布不再科考,终身隐居。几十年来,才气名望日上,海内推举。
十一月初七,是眉公七十五岁寿辰,此际拜谒陈眉公,是影怜扬名江南的计划之中非常重要的一笔,然由谁引荐,倒是费思量了。
时常与几社诸君纵论诗文,然此等盛事,多是携家眷往贺,若携妓而往,一则不便,二则与声名有碍。虽影怜与一些乡绅夫人有些交集,然与陈眉公比,众人皆是晚辈,且是女眷,自不能随意带她前往。宛君虽也才调高卓得众文士推举,却与老辈名士陈眉公并无交集。
影怜淡然一笑道:“携诗贺寿,料想眉公名士,必不会见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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