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孚远在隔壁桌上停了笔,因面前笔架和书籍阻隔,便高举了手对着辕文挥道:
“辕文,我记下来了,继续!”
辕文“哦”了一声,托着腮想了一下,又吃了一块榛子酥,挠挠头道:
“说完了!”
舒章正站在他身旁,等着他的下文,闻言拿着扇骨拍得辕文一跳:
“我特特的站在你身边聆听高论,你竟然就这么两句就完了?”
辕文揉一揉被他打的地方,一副被打疼的样子咕哝道:
“就这么两句嘛!”
有时候灵感也就那么一瞬,精华也就那么一句,众人会意,也只呵呵一笑,各自坐了,有将诗作拿出来的,也有继续讨论辕文的词的。
卧子坐在一边沉思,忽对辕文道:
“你可细细思量,将所思所虑,形成文章,这两句虽是根本,可总得有头有尾吧?”
舒章眉开眼笑对苦着脸的辕文道:
“功课来了!”
辕文哀叹道:“卧子兄~”
舒章大笑道:“撒娇啊?”
辕文揍了舒章一拳,舒章拿扇还击,卧子右手微抬,示意二人别闹,舒章见他似有话说,便也让辕文坐好。
果见卧子站起身来高声道:
“诸位,我有一个想法,今年大家也都有诗文作品,也有一些创作的思考,现在才九月,大家各自修改自己的诗作,也凝炼一些文字,待年尽,刊成《壬申文选》,一则记录我们云间几社文会盛况,二则发扬我云间诗风。如何?”
其实卧子还有一个想法没有说:几社也有几个家境贫寒的子弟,刊刻文选,亦能谋得一些稿费,虽然不多,也可稍解疑难。
云间派文人,彝仲、卧子等为首,卧子认为“文当规摩两汉,诗必宗趣开元”,几社同仁皆有相同文风,倡导复古,继承东林,提倡“崇儒复雅、写真尚实”。是以几社虽只成立几年,社中子弟便以文采飞扬、特点鲜明而闻名内外。
且几社与复社来者不拒不同,接纳社员几乎严苛,故而个个精粹。如今云间诗派声名远扬,但有诗文流出,士人争抢,如今刊刻成书,海内读书子弟且不论,单是那慕几社之名的附庸风雅之辈,亦必慷慨解囊!
卧子此言一出,厅里立时轰然!
刊刻书籍,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啊!
徐孚远立即起身附和,拱手道:
“卧子兄提议甚好,发我云间文气,扬我几社声威!”
卧子笑着坐下,舒章对他竖起大拇指!
辕文的小厮给辕文添了热水来,辕文沏了茶,仔细的刮去浮沫,殷勤的端在卧子手里道:
“卧子兄,不用我的这篇文章吧?还没写呢!”
卧子嘴角略有一抹微笑,只不动声色的瞧着他。
舒章在一旁悠然笑语:“立刻写,马上写!”见辕文转过头来皱眉努嘴,又补充道:“我帮卧子说的!”
辕文哀求的看着卧子,卧子将茶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笑吟吟道:
“舒章说得对!”
辕文立即趴在桌上哀叹道:“我写不出来,一点灵感都没有!”
他们三人坐在一张罗锅枨八仙方桌旁,卧子打横,辕文舒章分坐左右。桌上自然琳琳琅琅,纸笔皆备,只是两人的没有辕文的那么多那么乱。两人并不理辕文,议起刊刻文选中的事,卧子还时不时提笔写上一二!
辕文无事可做,便不时的使唤他的贴身小厮,一会儿剥栗子,一会儿倒茶水,舒章不耐烦道:
“辕文你能不能消停点?”
“不能!”
“那你出去玩会儿!”
辕文正待回嘴,忽然眼睛一亮,嘴角一抿,兴奋难掩:
“那我走了!”
辕文抬腿往外便走,卧子诧异的问他:
“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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