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君款款走到斜桌旁,忽地坐在椅子上,两个大汉分立那醉汉两边,按住了他两边肩膀靠在椅背上,一动也不能动,唯眼珠惊惶乱转!
宛君心底一叹: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货!
“你……光天化日,你们私抓良民,我看你们谁敢打我!”
宛君把玩着手里的倭刀,莞尔一笑,却眼光如刀:
“良民?有哪个良民能把人打成这样?”
刀面的光一闪,晃在他脸上!旁边的大汉又一巴掌甩在脸上,登时脸上又是青又是紫又是红,耳朵嗡嗡的,那醉汉嚎了几声,见挣脱不开,扭着一只手捂住两次被打的半边脸哭叫道:
“你放了我,要怎样都依你!”
宛君嘴角冷凝着嘲笑,眉目含怒,沉声道: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打了人,自然要打回去!”
那人立即嚎道:
“不……换个人打,那个小丫头,我踢了你,你也来踢我,来呀!”
宛君真是被他气笑了,冷冷道:
“你想的倒美,你踢她和她踢你,一样?唯有我这两位大兄弟踢你一脚,才勉强抵得过,把你打残了,也才解得我心头之恨!”
那醉汉瞪着眼睛,虽然有一只眼下已经肿了挡住了视线,依旧努力的睁大了看着宛君,面前的美人脸儿那么妩媚,小嘴儿高贵的抿着,吐出的话却那么刻薄。
再看看坐在地上气喘着的吴大娘,还有吸着气弯着身子,脸上直冒冷汗却挣扎着站起身来的丫头。
还有影怜呢?刚才看她躺在地上……花朵般的人儿啊……
自己家世并不显赫尊贵,若是今儿真打残了打死了一个人,强奸官妓未遂……报了官,这辈子脸面也完了、名声也完了、前程也完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若被这两个大汉这么着打下去,还要疼好久……
这个女人,穿着镶花边海棠红云蝠线绉单杉,翡翠绿百折撒花绉裙,裙子底下微露出水红四季花缎子平底绣花鞋;头上梳着个懒云髻,脂光粉艳。太阳从她背后的窗户照进来,恍若身披霞光的仙子,姿容妙曼、妍若无骨,看一眼半边身子都酥了,啊,她怎么拿着刀却跟玩似的,难道她就是……
慕名已久,然一直未曾见过的宛君?
听闻宛君为人八面玲珑,结交的都是豪门巨富,自己投帖多次,一次也未蒙召见。前儿不是还有人为她争风吃醋打起来了吗,正主儿虽一点事也没,两边奴才可是打得灰眉丧脸的!真要得罪了她,撒个娇儿,有的是人帮她出头……
且这么个美人儿,粉面含怒的看着自己,心都要化了!
“啊,你是宛君夫人?我叫李廷皓,我也来寒秀斋投过帖的,姑奶奶,我吃醉了酒,原不是要来欺侮杨姑娘的,杨姑娘要打我骂我,我认了,汤药费我双倍付,姑奶奶,是我错了,我赔罪!赔罪!”
宛君一阵冷笑!
李廷皓腆着一张肿脸,沉痛——脸是真的痛——的道:“是,是我冒犯了杨姑娘,我真的知错了,辜负了圣贤教诲,父母教诲……杨姑娘,李廷皓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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