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前人是散了,可今日恰逢吉日喜事,又难得大家都出来了,自然不会说归家便归家,都要在街上再玩一玩。
韩家母女三个也是如此想的。骑上马儿,崔夫人带两个女儿回了刚才的食肆。
因关照过,所以那雅间还给她们留着,桌上东西也未收拾掉。三人回席落座,又新要清茶,就着窗外人流如织、宏然盛世气象的朱雀大街再开谈笑。
等到午饭时分,崔夫人及二娘三娘也吃点心吃饱了。
趁着日头还未特别灼辣,她们三个一道回了永崇坊家里,专心静待韩老爷及韩大哥消息。
原以为怎么都该是韩老爷先回家吧,可没想到晌午刚过,就听得外头人声喧闹,门上过来通报道是“小郎君家来了”。
崔夫人一听,精神瞬时一振,一边吩咐婢女去喊二娘三娘过来一边自己往前堂冲,才冲到半路就听一边坊路上安排的鞭炮已响了。待她到前堂时,韩愈深已经进门,翻身下马。
崔夫人今日看似淡定,但见了儿子真人后终忍不住了,喊了一声“阿深”便跑了过去。
韩愈深原还正与管事的说话,听见了母亲声音便忙回头迎过去下拜,口称阿娘。
“你这孩子……”崔夫人抓着他手腕把他拉了起来,想说话却说不通顺,眼看着眼圈都红了。幸好这时二娘三娘与婢女们也赶到了,七嘴八舌一片“大哥”、“兄长”、“小郎君”地浑叫,活活将崔夫人的眼泪给逼回去了。
韩愈深今年二十二了。
若说二娘三娘乃难得的好女子,那他便是难得的好男子。他身架子像韩老爷,肩膀宽阔、高大健硕,长相却似崔夫人,乌发丰唇、广目隆准,是个犍陀罗造像似的小伙。不过因为一直戍边,人看起来有些风霜,略比实际年龄瞧着老成些。
这边满院子的人来迎他他自然高兴,也不管正站在大太阳底下就应着妹妹们的话要开始说,结果还是被崔夫人提醒了,才想起应先去屋里。
等进了屋里坐定,按理就该喝回家进门第一杯茶了。
可韩愈深不耐烦等那滚烫热茶水,站起来径直去了一旁婢女用的耳房里——也难为他竟还记那么清楚——左看右看,最后拿起桌边放井水的陶壶来,就着壶就喝了。
崔夫人跟过去一瞧,真是拦他都来不及,最后只接到了被喝空的陶壶而已。不过如今正值大热天气,韩愈深又极健壮,想来也不至于闹肚子之类,所以也便不说什么了。
这边韩愈深解了一时渴喘了几口气,心里条理顿时就顺了。他露了笑容,拱手对崔夫人道:“母亲,天气实在炎热,我先去房里将甲卸了。还烦请母亲为我备些饭食,今日就早上吃了些杂的,中饭还没着落呢。”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不然进门了便可给你预备的——倒是想吃什么?这就给你备办去。”
韩愈深挠了挠脸,道:“凡家里做的,什么都好。”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