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香回来后,韩家过了好多天的太平日子。
朝中无有大事,是以韩老爷悠闲。家中也无有大事,是以崔夫人宽心。二娘照例闭门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三娘则专心看她的书练她的武艺和琵琶。唯有公主来邀时,姐妹俩才会出门玩耍。
说来,公主也是个有趣人。
自那日中和节之后,她便再未于大节大宴上邀过韩氏姐妹,而是多请她们往私宴小会去,或赴酒肆茶楼,或临山间涧旁,只带下头亲近仆婢相陪,玩的不算热闹奢侈,但好在十分自在。
公主身份高贵,且看得出是个有脾气的,二娘三娘原还打算谨言慎行好好应承她,可没想几次玩下来,却觉得与她脾气十分相投,都无需逢迎求全什么,三人所思所想便差不多。此外公主也是不大管朝中那些盘根错节事体的,与她来往结党之嫌不大,她又性格爽利从不摆谱儿,因此三人更是熟络亲近。
因着三娘与丝努尔相投,每次出去玩耍时公主还会带上这胡姬来作陪。
丝努尔年纪不大,谙歌舞爱音律懂打扮有故事,官话说得也好,和三娘玩起来真是得心应手。而三娘是个有正心、不拘小节的,并不大在意什么主奴之别、身份门阀,不几回便将丝努尔当了姐妹看待。到最后,公主干脆允她们两个私下来往,不做拘束。
而另一边,颜姨妈算是认定三娘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了,来得更是勤谨,且次次来都要捎上长孙昭,想来打的是让他们在成亲前先多多熟悉、将来婚后自更和乐的小算盘。不过三娘不作他想,长孙昭全无所觉,两人虽然亲近,但其实越处越像亲兄妹。且长孙昭也越来越知二娘三娘根底,不仅颇感叹二娘之才,也极欣赏三娘质朴天性、出众琴艺。
就这么等到六月上,三娘守了多时的机会可算是来了:礼部太常寺终于贴出了科举选拔的榜,全国上下凡有志向者皆可应试,只需在七月前将姓名出身履历等上报,待到九月初试,十月复试,至十一月终试,最后取前六十名以实教坊梨园各部。
这消息是丝努尔给她递过来的。
丝努尔知三娘乐音之才,自然而然就默认她是不该埋没的,所以对三娘去考之事毫不觉奇怪。不过她也晓得考中之后到离太常寺之前无论男女都是不能婚配的,是以终究有些担心,问三娘“家中可能允了此事?”
三娘称“自是允的”,实则一点都未与家中商量。她也明白如此处置不好,可更清楚若是跟家里说了,怕是都不用去考了。而人过一辈子是要自己去过的,别人给安排的运命,若好了倒也还罢,若是不好,那些安排的人能替自己去过吗?
这定然是不能的。
是以三娘也容不得别人为自己安排,便亲生父母亦不可。
细细理好了自己报考所需的文书,三娘借着应公主邀请前去玩耍的由头外出,又使计策支回了跟随而去的娇红,将这些张张券券送至太常寺。
太常寺接了文书留了她名字,自此三娘就算是等考的生员了。其后寺吏又回她一张纸券,上嘱她某月某日某时前往太常寺某衙门参考,需着何样衣、要奏何样乐,如何自证身份等等。三娘仔细看了,一一记在心中,回家便将那纸儿小心藏到了妆台里头最深处。最后到她考好时止,这张纸都未被旁人瞧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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