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丹青,燕国功勋卓著的老节度使,一生经历过无数次战役,对下属对辖民都不失一位好官颜色,忠君报国,保境安民,燕国再寻不出第二位这样的好节度使。
“老爷与锦儿已有三年没见过面,这次回来就莫要争吵了。”
樊氏,樊衍嗣的生母,樊丹青的续妻,当年右平州最善舞的名伶,与樊丹青结为夫妻已有二十余年,夫孝妻贤为人称颂。
“嗯!夫人早点去休息吧!”
樊丹青自认为是一个一生为公的好官,但他从不敢在樊似锦面前说自己是个好父亲,他亏欠女儿的太多太多,而且已经没有时间弥补。
“老爷也要注意身体啊!贱妾告退。”
樊氏将药碗递到樊丹青手中,退出了大堂,她明白自己在场会更加剧父女二人的争吵。
樊丹青一直坐在堂上翻看着一本右平州的户籍册,直到樊似锦入堂。
父女二人都没有直视对方,而是偷摸的看着对方的脸色。
“咳咳咳!你还会回来?我以为你会等到我死以后到坟前奠酒呢!”
“本将渡魂的酒你喝不起!还是多活几年吧!”
樊丹青父女说话向来如此,都是要强之人,谁也不会服软说一句贴心话。
“樊偏将这次回来干什么?”
“成婚!生儿育女!”
樊丹青眼中迅速一亮,自己的女儿已经二十六了,早已过了待嫁的年龄,夫家是樊丹青最牵挂的事。
“樊偏将要嫁给哪位公子?”
“马贼,本将要娶一位马贼!”
“咳咳咳!”
樊似锦看着父亲剧烈咳嗽,本想上前拍拍他的后背,但最终还是收住了脚步。
“你这是故意气我,我不同意!”
樊家世代宗荣,联结的殷亲多是王公贵族,再不济也是军中将领。一个马贼入了樊家祠堂岂不让世人笑话?
“本将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只是告知你一声。明日便举办婚礼,你要来便来,不来也罢。”
樊似锦每次都在暗自告诫自己,父亲已老莫和他作意气之争,但多年的习惯着实难改。
“为何不去?我偏要去!我还有先见一见这小小马贼。来人呐!把那马贼给本官押到后院,本官要亲自问个明白!”
女儿随意,樊丹青可做不到,自己的女儿文武双全乃是巾帼英雄,等闲之辈岂能匹配?
“随你!本将走了!那药汤莫不是嫌苦?堂堂一个节度使做事拖泥带水,衍嗣都比你干净利落!”
“谁说本官不喝?本官只是晾一晾,去个热气!竟敢说本官无能,本官喝给你看!”
樊丹青一口将极苦的汤药喝了下去,喉咙中净是涩味儿,表情也变得难看。
“啪!”
樊似锦将怀中一包桃花酥丢到老父身旁的桌上。
“这桃花酥已经变味儿,本将不爱吃了,扔了吧!”
樊似锦说完便离开了大堂。
樊丹青偷瞄了数眼,见女儿已经远去,小心翼翼的打开纱巾,从中掐了一小块丢入口中,满脸都是回味。
女儿做的桃花酥与她娘亲做的一般,是世间最好吃的东西,樊丹青每次都会留很久很久,哪怕变了味儿,也是世间最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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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阁,樊氏的居所。
“娘亲,我与你说一件奇事,阿姐要嫁给一位马贼,而且那马贼长得着实难看,一脸的麻子。”
樊衍嗣当上节度使才一年,少年心性做不得沉稳。
“你阿姐自有她的道理,莫要在人后议论,寒了你阿姐的心。”
樊氏坐在床边用锦线绣着鸳鸯戏水,作为她祝福樊似锦的一点心意。
“娘亲,这些东西节度使府多的是,莫要劳了您的身体!”
良善人家教出来的儿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樊衍嗣言语中多是心疼母亲。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樊氏小声的呢喃道。
“何必呢?娘亲做这些事不一定看在眼里,说不好还不收呢!”
樊衍嗣对这位阿姐多是敬畏,谈不上爱戴,毕竟不是一个娘亲养的,双方自然有些疏远。
“啪!”
樊氏突然起身给了这位年轻的节度使一巴掌。
“娘亲你这是作甚?”
“让你记住!你这一辈子都要对你阿姐好,这是你欠她的!要用一辈子来还,一辈子不够,就让你的儿子孙子来还!”
“娘亲,今天你是怎么了?阿姐从小便待我不错,我自然不会失了良心啊!”
“娘亲知道!娘亲知道。”
樊氏缓缓的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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