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给她说,是她看着我支支吾吾就硬要问。”宋黔挠了挠头,实在是不知道怎回答。
“也就说伍榕前辈已经知道了?”
“嗯。”
“不行,得让我哥去拦着伍榕前辈。”
“伍榕前辈已经走了。我是在回大河村的路上碰着她的,她本来是准备去光州城给承儿买些布料回来做夏衣。”
承儿是刘延和唐兰孩子的小名。是朱姝想了好久才定下来的名字。
朱姝一听宋黔的话不由急了,道:
“不行,朱由校既然铁了心想杀阿都阿耶,那伍榕前辈去了也没什么用。只能是去送死。黔哥哥,马上安排人去暗中打探伍榕前辈的行踪。我去山里把爹和哥叫回来。”
谁知朱姝说着才准备一动身,宋黔却是一把就将她拉住了。他道:
“姝儿,伍榕前辈临行之前给我说了。这是她自己的事,那阿都阿耶是她一生放不下的牵挂。她让我们不准出手,她要亲自去看看那个让他等了五十多年的人这次会不会信守承诺。如果他们活着,她会回来的。如果她死了,她让我们把她床下的五毒经和她这些年总结出来的五毒心经交给承儿。并且让承儿在五毒经圆满之时继任五毒唐门的掌教!”
宋黔话音落下之时,朱姝也不由陷入了沉默。她自是知道伍榕和阿都阿耶的事。因为伍榕给唐兰说过,而唐兰又和她说过。
对于一个等待了五十多年的人,朱姝心中肯定是不知道伍榕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因为她现在都还没有活到五十岁,更别说等心上人五十多年了。
不过那种滋味一定不好受。因为宋黔每次离开她时,她的心中都是空落落的。犹记得当初宋黔为了做出一番大事而去辽东参军那几年,朱姝可以说是每日每夜都睡不着。她无时不刻不再为宋黔担忧着。而这,还是基于她有盼头。
伍榕和阿都阿耶就三个月的情缘关系。一个情窦初开,一个风华正茂。一个是伍毒人衣钵传人,一个是下任蛊王。只那么三个月,以及分别时的一句话。伍榕竟然死心塌地的等了阿都阿耶五十多年。
朱姝很佩服伍榕,她甚至觉得伍榕有些傻。但是当她每每见着宋黔归来,念着和宋黔久别重逢之后的欣喜。她突然明白了。爱情这种事,哪有傻不傻,只有愿意与不愿意。
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值得你等一生,那即使是等到了海枯石烂你也会等下去。如果一个人不值得你等,你心中已经失了盼望与想和他白头的心时,你可以扭头就走。于他,心中再无什么牵绊。
这就是爱情。可以轰轰烈烈、肝肠寸断、爱得死去活来、天塌地陷。也可以爱得果断、直接。
因互相倾心而往,而相伴一生。
因心不在而止,如红线骤断。
在一起时共绘未来。
离开时不问东西。
……
应该是四月十几的时候,自知带不回自己儿子尸首的松井元生带着这几年从大明筹到的黄金白银以及火药之类的就准备返回日本。
在大明这几年里,他已经为天皇筹到了几万两白银。工匠什么的也不在少数。他现在很想回日本去看一看,天皇是不是已经恢复了权势,不再受到德川家的挟制。
站在海边上,看着正在装船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木箱子,松井元生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比称职的武士。因为他答应为天皇所做的一切都做到了。
在海水一下又一下拍打着海岸的时候,松井元生的眼中似乎早就看见了海水另一岸的故土。如果不是为了武士荣耀,如果不是为了松井武馆一直延续下去。他怎么回带着自己的儿子来这中原大地冒险?
不过还好,一切都结束了。除了自己的儿子。
松井元生在心里自语着。脑海中是回去之后去带着松井武馆更上辉煌。
可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正往船上装的箱子却被那些抬上去的力夫一个接着一个的抬了下来。见着此,松井元生不由连忙准备下去阻止。但是谁知道就在这时,一道火铳声响起的同时,他的大腿直接就被一个火点子给打穿了。
松井元生一下撑着武士刀半跪在地上。与此同时,雷洗带着几名火铳手就出现在了松井元生面前。
“跟了你这么久,竟然真的同党也没有。真是让咱家失望啊。”
雷洗摇了摇头。看着还紧紧握着武士刀的松井元生,他的脸上满是讥讽。
“你们一直在暗中跟着鄙人?”
“不然呢?如果不是要看看你有没有同谋,咱家早就把你杀了。至于现在,这白银你可别想带回你们倭寇老家了。咱家得给陛下带回去。”
雷洗说话之间,那船上竟然立马出现了数名锦衣卫。看着那些锦衣卫,松井元生终于明白那些力夫为什么要把东西往船下搬了。
“原来鄙人不过是你们皇帝故意放掉的诱饵。既然如此,那鄙人唯有一死以保武士尊严。”
当松井元生发现退无可退,只有一死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出手,反而是一把抽出了剖腹的短刀。只见他一下插到肚子里,毫不犹豫的就横着拉了一刀。
不过这一刀下去之后,松井元生并没有立刻死去,只是很痛苦的在地上抽搐着。见着他这模样,雷洗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是面带可怜的看着松井元生,道:
“看你要死了,咱家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之前魏公答应给你的白银并没有送到日本,而是送到了福州。”
“你……你说……什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点魏公比谁都清楚。好了,你自己坚持吧,咱家杀了阿都阿耶后还得回京复命呢!”
……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