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 昨日之伤痕依在(1 / 2)Ai98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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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辽阔的大河,水雾深处。长歌当欢,静静地停在水中。

欢当右摆,曹一折赤裸着上身,一道深深的伤痕横亘在他苍白的背上,皮肉翻开可见白骨。

一女子更换了往日暴露的容装,穿上简约得体的衣服,于他身旁为他擦拭身子,检查伤口。上次一战,她心里的大人为了递出最后一剑,硬扛了贼子偷袭的一刀,差点被砍断脊梁。想大人真九境的实力,居然到了今日,整整十日,他的伤势都未曾有所好转。刀伤伤口虽然未曾恶化,但也没有愈合一分。每看一眼,女子心里就泛起一丝疼痛。

用刀行剑法,斩神刀下,果然断绝生机。偷袭的贼子不过凡上的普通境界,就能将自家大人伤成这副模样。女子望着曹一折背上狰狞的伤口,心里疼痛欲绝,真是恨不得以身相替,将这份痛苦嫁接在自己身上。

原本两人的小小房间,阳光随着窗开撒进来,一个人也出现在窗边,抚摸着窗边的一束早已枯萎的蔷薇。

女子见他进来了,不声一响,目不斜视,静静地收拾好医布,直直的与他擦肩而过,出了房去。

长歌左摇,李青月知道女子怪他,怪他当初袖手旁观,让她的大人伤的如此之重,差点折了性命。

“她还在怪我,刚才都当做没见到我。”长歌左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女人,辩解清楚也没用。我们都小看了那个小子。”曹一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皱了皱眉头,疼痛是真的钻心入骨。

“你的伤势,一点都没有好转?”李青月觉得自己早该过来关心一下相伴自己快千年的老伙计,前些日子碍于那个女子哭哭啼啼,自己没拉下脸。

“刀意,这十日算是散尽了。伤势迟早会好,急也没用。”曹一折这十天里运转神魂,一丝一丝的去修复被斩神刀凌厉刀意搅碎的神魂,其间痛苦时常令他于深夜发生低沉的嘶吼。

曹一折这几夜,夜夜都曾有过舍掉这幅躯壳,神魂转世,借身重生的念头。但是,每当最后他挺过灵魂的疼痛之后,他又轻轻的打消了这些个念头。身躯,总归是自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好。

若是说,这世界最直接的痛苦是什么,受过此大劫的修士都会告诉你,千痛万痛莫过于神魂撕裂之痛。奈何自己实在心大,不料宵小出神入化。曹一折,这一刀又不是躲不了,非要托大,多痛都得自己忍着,受着。

“说正事吧,大概还有二十日,我就痊愈了。”曹一折想了想,给了个最乐观的天数。二十日加上原本的十日,被砍一刀,恢复就要耗他一月的时光。

长歌左摇李青月,微微拱手,示意致歉。当欢右摆,眉头一皱,嘴角一扁,轻挥下手。

“多此一举。”曹一折觉得他这举动像个孩子。

曹一折活了千年,虽说成为李青月的同伙才五十年,但是傍着这长歌当欢,他已经活了一千年啦。就像当初他加入长歌当欢时,那个撑长篙的人乞丐说的:“不管你何时来,世间的欢当右摆,这一千年来,只能是你了。”

曹一折的在这世间认的知己,也只能是李青月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得知老友李青月居然是长歌当欢的刺客,他还曾十分介意,那长歌当欢里居然有个与之齐名的职位。他毫不避讳的说过,他为此曾耿耿于怀了九百年。等他到了长歌当欢后,却发现这职位空了九百年。为此,曹一折每每想起就每每自嘲。

日日看人都觉得别人是笼中鸟,待到某日恍然大悟时,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也是局中人。

曹一折一生醉于声色,不去多问世事,今时好不容易往人间走了一遭,却被伤成这幅模样。实在令他唏嘘不已,人老了,就容易感叹,手中忧思便如游丝一般不停地流转。

想到往事,自当鸣箫一曲。曹一折,心随记忆往前走。一曲箫声,却不是世人皆知的良宵,而是世间极少流传的我佛慈悲。

这曲的大概意思是:

我打人世走过万年,

寿命将尽之时在人间放花灯,遇到了你;

我与人下棋,你每次都能随意挑出我刻意落下的让子;

我林中抚琴自娱,你林外不知不觉的翩翩起舞;

我随手折花,你随着我的脚步为我种下一颗花子;

我深知明日我将如灰散尽,

今日却怀抱你的尸体,啜泣无息。

直到你死去,我都没认识过你。

很美很悲伤的一段故事,世人皆知,世人鄙夷,世人不喜,说这都是文人的矫情,那有什么不言知音。其实,这是一尊古佛的故事。文人只是执笔记了下来。世人有时对文人的不喜,好似我们痛骂传颂者未曾说出自己心里的悲伤。很多人如是说,不管别人千言万语,说不到我心里去,那都是屁话。

当曹一折一曲曲终,抚箫叹息时,李青月也缓缓收了刚才拿出的横琴,眉目中闪出忧伤。

刚才出去的女子背靠着墙,两行眼泪挂在脸庞,墙那边两人抚琴吹箫。她知道她其实并不该恨长歌左摇,他们之间的交流根本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便能了然彼此的心意。只是,唯有此时,她的大人才是她的。她心里的嫉妒无人能懂,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可笑,自己居然嫉妒一个男人。所以她心里一想到长歌左摇居然在那时袖手旁观,毫无作为,无名之火的一下子生了起来。

长歌左摇,李青月其实知道,女子就在隔壁,但是有些话,依旧要说:“何不告诉她,你对她的想法。”

隔壁的女子告诫自己偷听大人们说话不对,但还是竭尽全力的竖起了耳朵。

曹一折斜了李青月一眼,自然知道李青月想说的是什么,缓缓开口:“无情最逍遥,绝情长生不老。”

隔壁的女子,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又陷入了苦苦思索,就像听到大人吹奏的曲子那样,百思都解不得其中真意。

女子眼睛转了一百遍,气恼的不停的用手捶打自己的脑袋,憋出了眼泪,也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顿时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进而心灰意冷。

曹一折自然没有刻意说得这么晦涩难懂,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隔墙是否有耳。他没有意识到他这个最后加入这里的人,却最是轻易就把这里当作了家。在家里,他总是毫无防备的一个人。

“你真是个无趣的人。她真是瞎了眼。”李青月打趣道。

“我再无趣,也胜过你。你除了每天跑到青楼外看女人,还有其他的爱好嘛?”曹一折忍着背上的剧痛,陪着李青月在这里聊天。

“最过分的事我还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李青月接话道。

“对,你还片叶不沾身。那她还可怜什么?我床上的人难道不是她么?”曹一折喘着气,心道自己忍着疼痛在这跟李青月这个老流氓胡侃,实在是愚蠢。

隔壁的女人耳朵又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顿时又羞又恼,心中埋怨,大人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她此刻完全忘了,她很多时日从大人房里出来时都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她。不止是李青月,这艘大船上,上上下下,就是不喜欢吃鱼的那条狗,估计也知道她是曹一折的女人。

李青月摇了摇头,曹一折是个出手就不留后招的人,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也是这样。

“你过来不会就是来看我这幅衰样子的吧?有事快说。”曹一折感到背上又传来一阵撕痛,不想人前忍得艰难,得赶快送走这尊大神。

“我还真是过来看热闹的。”李青月一阵挤眉弄眼。

“滚蛋。”曹一折抡起凳子就往他身上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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