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文远一愣，转眼去看，只见任春山右臂上插着一支箭，正在另手捂着作痛。

原来，刚才任春山开枪之时，余孟庭把江文远扑倒，王得标就紧着一弩射出，一箭钉在对方胳膊上，任春山手痛之下，枪也掉了，王得标过去捡了过来。

虽然枪在此时的国人眼里是稀罕东西，但是像余孟庭、王得标这种在兵营里混过的人自然也都识得。

江文远如获至宝，反过来掉过去地看，每当从枪口往里看时，都被夏竹林、王得标和余孟庭拦住：“总领帮不能这样，这里面会向外发出一个子弹，就像是弩口。”

江文远点了点头，似是有点明白了：“刚才它射出来箭头呢？”说着，又回头去找，见身后的门楣上有一个小孔，里面镶着一颗子弹。

其实这一枪，即使余孟庭不把江文远扑倒，也完全打不到江文远身上。

这种毛瑟手枪最大的缺点是后座力大，会把前面的枪管向上挑起，往往瞄准对方的是头时，最终子弹会从对方头上飞过，这是很多西方国家不喜欢这种枪的原因，而且这枪是上面出弹壳的，这样会迸在射击者的脸上。

这种枪的两大缺陷，最后在我英勇的八路军战士手里得以解决，就是横着用，面对大片敌人时，即使要枪管再跳也不要紧，因为射击面积大，而且弹壳也不会冲击到脸上。

任春山是第一次用这种枪，是立着用的，本来是瞄准的江文远的头部，却高高的打在了门楣上。

“这东西射出来的箭头好小呀！”江文远叫道，他还以为这东西打出来的箭头：“给我剜下来！”

王得标应道：“是！”但是转眼看了一圈也没有趁手的工具，便走到任春山身前，把射在他胳膊里的箭拔出。

“啊哈哈哈哈……”痛得任春山原地蹦高，痛出哭声，哭出笑声。

江文远也不理他，他最关心的是那一个极小的箭头。转头焦急地看着王得标去剜子弹头。

没用几下，王得标剜出，放在江文远手上。

“不对吧，怎么就这么一点？”江文远问道。

夏竹林道：“就是这么一点，就这，打到人的心脏和头部及重要器官上也能致命！”

“那刚才一声炮仗响是怎么回事？”江文远又问道。

“是火药，火药的推动力把这东西射出来，速度极快，力道极强……”夏竹生怕江文远不明白，还要往下解释。

却见江文远已经挑起了大指：“高，果然杨仁国……啊不，洋人的机械制造就是高！”他对机械制原理的领悟能力本就不弱，再加上他那个时代就已经出现了火药，而且他又喜欢猎奇，也玩过火药，自然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见对方无视自己的存在去讨论枪，任春山更是叫道：“我还在这呢，你们当我是空气呀！”

江文远道：“你走吧，我今天不杀你！”

“胡扯，是我们在围着你！”任春山叫道，挥手就让人上。

但是被持弩手几箭射趴下几个，任春山腿上也中了几箭，后面的再不敢上前。

“好，既然你不走，我就来试试这个弩……炮仗……啊不对，是枪，看它好用不好用，哎！这个怎么用来着？”

夏竹林道：“把后面的撞针扳起来，再扣动板机就可以了，”说着，替江文远把撞针扳起，又对他说了板机的地点，并以悬刀代替形容。

江文远道：“还是自动上箭……啊不对，是自动上什么蛋来着？”

“子弹！”

“哦，对，是子蛋！”

说着，提着枪来到任春山身前，把枪对准了任春山大腿，又回头问道：“这样他会不会死！”夏竹林摇头道：“不会！”

江文远又把枪口往上移到小腹位置：“这样呢？”

夏竹林道：“这样就会了，那是胃还有肠道。”

“哦！这样呢！”江文远又把枪口放在任春山胸口上，再回头问。

夏竹林、余孟庭、王得标都笑出来。在他们看来，好像是江文远在戏耍任春山，但是却不知道江文远十分认真，他是真的想试试这个所谓的枪，又不想让任春山死。

就这样连着问了几下，任春山已经承受不出，一泡热尿浇得顺着裤管直流。

“啊，还是快些杀了我吧啊啊……”任春山狂叫着，带箭的双腿跪于地下。

江文远道：“你别动，我就是试一下。”“砰”地一声，吓得江文远“啊”地一叫，扔了枪，抱住虎口叫痛：“这东西……这东西不行呀，怎么震得我手像裂开了一般！”

夏竹林走上前来，把抢捡起：“因为这种枪是用火药为推动力，反弹力就大一些！”

江文远自然也明白了这个原理，但再往任春山肩头去看时，烂了一块，但见任春山也只是痛叫并没有死去，江文远便也放心了，说道：“你走吧，我答应过不杀你的。”

虽然现在虎啸山堂的人把对方围住，但是自己暴露在对方之下，而且自己如此狼狈模样，怎么也没勇气再坚持下去了，最重要的是对方是弩，自己就一把枪，还让人抢了去。

无奈，只有向旁边叫道：“过来扶我！”

旁边的几个弟子过来把任春山架起，搀扶着就要走。

江文远道：“把收人家的保护钱还了，离开扬州，你知道我对哥老会的容忍度！”

任春山应道：“是！”他自然早就听说过江文远大名，那么多山堂都倒在他手下，龙松年都被打得孤身一人，自己这只小虾米哪还敢有说“不”的份？

眼见得刚才还巍巍一个虎啸山堂，转瞬之间便没了。

江文远把那支毛瑟枪拿过来，递给余孟庭：“这个送你，我们去救令妹，你知道那教堂的名字吗？”

余孟庭先是感激，再说道：“知道！”

当下，一群几十人离开谢园，往教堂方向而去。

在余孟庭的带领之下，一连过了七八个街口，拐了五六个巷子，此时，夜色刚刚上来，又罩上一层薄雾，远处的一切事物都显得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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