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家一家去求助的,我没有哭,许是麻木了。
等我赶到小路那口井时,周围围满了人,吵吵闹闹的声音、谈话声、鸟叫声、狗叫声、哭声再次撕开了我。
“天呐,几可怜咯。“近旁一个恣意的声音说道。说实话,我憎恨这种声音。
“也是叫天,命大哦!”又一光着膀子的男人擦着湿哒哒的汗说道。
“是说嘛,菩萨保佑哦。”他们彷佛都很庆幸,可我在他们的脸色看不到如丧考妣,只看到秽浊的面容在空中闪动着。
我听到逢冬在哭,那种哭声直达我的心脏,彷佛要了我的命。我拨开人群,逢冬可怜的躺在井前,他满身是水,额头、鼻子、嘴唇流满了血,身上其他地方满是擦伤,胖嘟嘟的脸庞哭的像个炸弹一样撕心裂肺。没人敢靠近他,我紧紧抱住了他,他哽咽的哭声在他有温度的小手中释怀开了来,他奶声奶气的幽咽声加上吸鼻涕的声,使我开始忘记了周围的人。他颤抖的小手抱着我的脖子:“姐姐,我怕。”
“没事了。没事了。”我轻拍着他,那句话,似乎在安慰我自己。而此时,他的哭声更像是一剂止痛贴。
奶奶和逢夏不见了踪影,逢秋坐在门口那把竹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时不时眨动的眼睛教我知道了她是有生命的。
他们紧紧围在了井前,人越来越多,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他们又来审判我了。
“逢冬一直哭,是不是哪里摔骨折?”说话的是一位五官粗鲁的女人,死鱼似的白眼睛,高大的身材,一头几乎全白的头发。她在我看来是个不近人情的人,总之,是洗垢求瘢的。她说话的时候,我甚至想制止她来自,好在我及时地想起她也是来帮忙的。紧接着她又在人群中问道:“荷花呢?”她叫着我奶奶的名字。
“去叫水胜医生了。”说话的是炳脑爷爷。
屋外,他们都攒动着身体像蛇一般窥视着客厅。水胜叔叔面带着急之色赶到我家,他安慰着抹眼泪的奶奶:“没事的,老人家。”
奶奶似非而非的点点头,继续用衣角擦着眼泪,她倚靠在我身旁,她像个泄气的气球。
“这里疼吗?”水胜叔叔问逢冬。
逢冬摇摇头。
“那张开嘴。啊…”水胜叔叔张着嘴巴一直重复着“啊”。
逢冬很听话跟着张开了嘴。
“还好,没有摔到骨头。嘴巴从里面咬穿了,要消炎。这几天不能吃硬烫的东西,只能喝点流食。让逢夏跟我去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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