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寿姬、娥姁、吕公、吕媪等人到沼泽地里寻找琼柳草,拿回来造酒曲。
樊哙问寿姬拿了银钱,着手去凤城购买荞麦,莫塞也要上芒砀山,两个劳役也与莫塞同行,在路口分别时,樊哙问及沛公押送劳役之事。
莫塞便将县尉李归虚派沛公行往骊山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樊哙便生气的道:“李归虚那厮明知这一趟去骊山,劳役必逃,押送劳役之人必死无疑,却把刘季往死路上推。这一趟劳役征用,已从岁初就开始张罗,那时候朝廷下来的期限是明年正月初一,可为什么一下子变成八月十五之前?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想是那李归虚私自更改了公文日期不成?”
莫塞道:“樊哙兄不是县衙的人,如何知道那么清楚?征用劳役是从岁初就开始了,我为什么不知道?”
樊哙说,岁初,沛县就颁布征用劳役去骊山服役的通告,他也在被征用之列。当他接到通知时,为了避免去服劳役,以做生意的借口,还向刘季借了千钱之数,到县衙里找到之前的县尉求情,那县尉按照常理,让他出了钱抵消这一趟劳役,为此,那一次与沛公借的钱仍未还清,故而清楚这事情。
“征用劳役之事,期限既已确定,又不是征兵戍边,遇到情况紧急,更改日期也是常情。既是修造骊山陵墓,已征用了几十年,不是什么紧急事务,一下子叫刘季在雨灾洪涝之时出发,那不是他们搞鬼又是什么?”
莫塞拍了拍樊哙的肩膀,道:“事已至此,就是他李归虚更改了公文日期,那又如何?难道叫刘季又返回沛县去,指着李归虚的鼻子质问他为什么如此狼心狗肺?现在刘季隐藏在芒砀山上,唯恐别人知道他姓名,危及到他的性命,众人都不敢叫他刘季的名字了,改叫他沛公,就是保全他性命的意思。兄弟这时候去凤城,不管能不能买到烤酒用的荞麦,都不要惹出什么祸害来,如果让那些衙役知道沛公就是躲在芒砀山的刘季,传到沛县去,你也知道李归虚与沛公不合,县令又与沛公有情仇之恨,他们一旦得到消息,那不发兵前来才怪。”
樊哙大咧咧的道:“莫塞兄多虑了,凤城与沛县相距几百里路,待消息传到沛县去,也要个把月的时间,再说芒砀山高林密,那几个衙役一来,保证他有来无回,葬身在沼泽地里。”
莫塞见樊哙说话不知高低,害怕他去凤城买荞麦时又喝酒误事,叫那两个劳役与他一起去。
两个劳役害怕进了凤城,被凤城衙役发觉他们是逃跑的劳役,因此要逮了他们去治罪,面露难色,不肯前去,莫塞思前想后,觉得他们不能不去,否则樊哙一旦闹出事情来,给躲在丰西的众人带来灭顶之灾,于是道:“你们去时,不用进城,只在城外潜伏等待,如果有什么消息,或者樊哙迟迟不回,就立马回芒砀山报告情况,以防不测。”
樊哙也道:“凤城在秦始皇治王气时,已把四周城墙拔得面目全非,有城在,却没有了护城墙,你们在城外等候,城里若有惊动,你们会知道个大概。只是我去酒肆喝酒时,你们只有在城外干咽口水了……”
两个劳役却是个不喝酒的人,听见樊哙如此说,只是笑了,叫他进城时,酒就不必带回,多带些肉类甜点就行。
“你一个人吃饱喝足,还得想一想嫂子吕媭在沼泽地里口干舌燥的样子。”
樊哙道:“要走就走,不走拉倒,怎么婆婆妈妈的?待我出城时,拧两只狗腿让你两吃个够。”
于是与莫塞道别,三个人去了凤城。
到了凤城城外,两个人找个树林子隐藏下来,待樊哙一个人进了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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