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丛中突然有人奔出,扑在那青年身上,娄虞定睛一看,恰是先前在食肆的吕二叔,原来这吕癞子正是他的侄儿。林广义见有一名老者挡在身前,发出的拳头来不及收回,忙向旁一掠,这一拳重重砸在地上,竟将一块青砖打的四分五裂。
吕癞子大叫道:“打死人啦!打死人啦!乡亲们,今日若杀不了冯春,镇上数十口人家一个都不得活命,大伙冲啊!”
持械的众乡民遭他鼓动,顿时一拥而上,挥拳的挥拳,抡棍的抡棍,纷纷扑向冯广忠和林广义。冯林二人身为七大派弟子,莫说对付这些寻常百姓,便是十个个武师齐上也不在话下,可今日不知为何,二人应付的十分狼狈,眼见乡民一棍扫来,冯广忠斜身躲过,却不乘机反攻,而是举臂格掉木棍,就势推了那乡民一把,直把他掼的原地打转,另一边林广义亦是如此。娄之英看了一会,已明其意,低声道:“娉妹,原来两位大哥是不想伤害乡民,十成功夫中连一成也不曾使出,这般下去,如何是个了局?”
虞可娉道:“两位东钱派的师兄手软,但这群乡民却不领情,招招都往致命要害上招呼,再打多久也是有败无胜!”话音刚落,一个乡民挺锄直刺,林广义微一侧身,一把将锄柄抓住,内力灌于腕处,向外一转,厉声道:“撒手。”那乡民性子执拗,为人很是硬气,不愿就此抛下家伙,挺着双臂硬挨了这一转,两膀登时脱臼,直疼的他呲牙咧嘴,忍不住哇哇乱叫。
林广义见那人负伤,心中也跟着一震,他后面的乡民趁他分心愣神,举起木棒便砸。林广义耳听恶风不善,想要躲过已然不及,忙运气于背,硬生生狠挨了这一下,冯广忠见师弟受伤,忙飞起一脚,将偷袭乡民的木棒踹掉,林广义但觉喉头一咸,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娄之英见众乡民不肯罢手,仍要冲上去厮杀,把心一横,道:“两位大哥仁慈,这般坐以待毙,我却不能不理,他们心软,我则不会!”从怀中摸出铁球,运起小弓射鸟,将袋里的二十枚尽数连珠发出。他知道冯林二人不愿伤及乡民,是以射出的铁球也都避开要害,尽向众人手腕而去,那些乡民被打中后无不吃痛,只听当啷声连响,有十数人已拿不稳手中的家伙,纷纷跌落在地上。
众乡民被突如其来的铁球打中,不少人失了凶器,一时间都有些愣神,不知该不该继续向前,吕癞子叫道:“大伙别怕啊,咱们便是赤手,一人一拳,也能把冯老爷打死了,到时便能救出妻儿,兄弟们并肩子上啊!”众乡民被他一鼓动,重又露出凶相,有的拾起木棒,有的挽起了袖口,打算继续拼命。
娄之英先前见了吕癞子的神情嘴脸,便知此人和那些乡民不同,乃是个地痞无赖,对他可用不着客气,从怀中又摸出一小块碎银来,气达臂,臂达腕,运力屈指射出,正打在吕癞子的口中,顿时将他四颗门牙打掉,吕癞子正在呼喝乱叫,突觉嘴里一热,口中似乎多了许多物事,两排牙齿本能地上下一咬,这一疼如同万箭穿心,好似全身被雷击一般,直痛的他就地打起滚来。
众乡民听到哀叫,纷纷转头来看,见吕癞子嘴里前心尽是鲜血,两眼圆翻,仿佛痛入骨髓,心里都不免生出惧意。娄之英见机不可失,脚下忙使出脱渊步,几下便从人丛中挤入,就势在地上拾起一根长棍,挡在冯林二人身前。众乡民只觉眼前一花,突然便有个青年挺棍站在眼前,身法之快见所未见,直似鬼魅,都跟着吓了一跳,不禁呆立当场。
娄之英道:“乡亲们,得罪了。”将木棍一直,冲入人群,专挑持械的乡民下手,三下五除二便将众人手中的家什震掉,这些乡民手中发麻,心里又怕,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冯林二人得此喘息,忙靠墙而立,大口喘着粗气。
娄之英知道这伙人只是一时害怕,若不真露两手出来,只怕他们难被震慑,于是使棍挑起一柄锄头,将它抛在半空,喝道:“谁若不服还敢上前,有如此锄!”两臂一运真力,这一棍结结实实劈在锄把上,生生将锄柄斩为两段。
众乡民惊得倒吸一口冷气,那木棍不过三指粗细,无棱无刃,锄柄却粗壮如一个小童的臂膀,就这么抛在空中无有受力,被这青年一棍斩断,难道此人真有鬼神之能不成?其中有几个乡民仍不死心,还欲上前试一试运气,娄之英举棍横扫,棍风到处,直刮的这几人脸上生疼,哪里还敢再上前一步?这时吕癞子的哀嚎声愈来愈大,众乡民惧心更增,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得逞,地上的家伙也不敢拾捡,架起吕癞子,口中不住的咒骂而去。
围观的百姓见已无热闹可瞧,也都纷纷作鸟兽散,只半柱香功夫,宅院门前的闲人便走了个一干二净。冯林二人此刻才长舒了一口气,向娄之英躬身施礼道:“多谢义士相救,不敢请教恩公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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