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路见不平有人助,昔日恩义难忘怀。(2 / 2)张大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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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还想再给他一下子,教训教训这个不甘心服法的罪恶之徒时,就听身后马车的布帘子一挑,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同时大喊着,“大妮儿姑娘,手下留情!”

大家的目光全被这呼喊声吸引过去,这红鬃马车一直是静静地停在那里,帘子低垂遮挡住车里的情况,人们都未留意。这回可看得真切,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带着三个男孩子,喊话的中年妇女是风姿绰约,仪态万方,婉约中透出英气,严谨里充溢慈祥。她手拉着两个浓眉大眼、炯炯有神的娃子,膝上还坐着个年纪更小,却沉稳有智的小男孩。

与她同时发声的女子撩动秋水般妩媚的双眸望过来,见大妮儿住了手,她报以动人的一笑,似黄昏前天边的晚霞,使人陶醉在遐想之中。

“为啥嘞?”女乞丐疑惑地回头问着。

那女子手持绿玉杖纵身跃下车,轻盈跨步来到近前,和大妮儿低声耳语着。当她们私聊完,“噫!那是啊。中,妥!”女乞丐头领听后是一个劲地点头承诺。

众官人和青年侠士围过来,不知其理地看着女子,“弟妹,你这是为何呀?”那侠士不解地问。

“二师兄,你有所不知,这个人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她向贾四抿嘴浅笑,两个深深的酒窝似女娲娘娘造人时偏心加上去的,“四哥,你还认得我吗?”

趴在地上捂着膀子的神鸡童贾香主惊异地打量着对方,看了又看,还是茫然地摇着脑袋。“你再想想,无锡至苏州运河大堤的官道上捎脚的公子,还吃了你的饼子。”见贾四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了什么,“半道被斩蛟堂劫了,树林里你也入伙啦。记起来了吗?光叔,你家公子!”

“哦!你是,送我们大娘的侄子去杭州盐官,半道上偷着上车的盛公子,你原来是个女的呀?我说当年瞧你哪里不对劲呢!”

那女子高兴地点着头,“对,你全想起来了,是我!”她看了看大妮儿,见她同意地点着头,不容置疑地对按压着贾四的乞丐们说,“把他放了,让他走吧。”

不光是乞丐们,就是那些见多识广的老爷们都大呼意外,尤其是方头方脑的韦澳心直口快地拦阻道:“不可!他是朝廷钦犯,怎么能社放就放呢?要收监严查,缉拿同伙,依大唐的法度加以惩治,私放他是讲不通的。”

女子看众人均满脸的不解,略加解释道:“这位贾香主不仅是我的老朋友,也是和当今朝堂有着相当了得的瓜葛,是应该法外开恩的。”

几近绝望的贾四像打了鸡血,有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煞有介事地炫耀着,“我和中书侍郎、当朝宰相卢商的三公子是铁哥们,卢相公在朝里那是如日中天,请几位官爷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次,我一定痛改前非。”

韦澳心地无私一根筋地坚持着,“卢商怎么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唐法令至高无上,岂能视为儿戏?牛大哥,您是一代相爷,德高望重,公道在心,您给评一评饿社得对吧?”

车上的老相爷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对女子有板有眼地讲道,“韦澳说得好,老夫这一辈子就是清清白白做人,稳稳当当办事,上对得起皇天后土,圣上所托,下不辜负黎明百姓,桑梓所望。国法面前讲不得半点情面,皇亲国戚、权臣贵胄也不可凌驾于大法之上。周墀,把他押回去严加审问,力争将其同伙一网打尽。”

贾四听到老官爷的话,又像泄了气的猪尿泡瘪了。

女子凑近车子,与老相爷低声耳语了几句,就看牛僧孺脸上的褶子一开一紧,与他瘪瘪的嘴巴的张合是一个节奏,“噢!谁的媳妇,是吗?啊!有这事?不说,老夫不会说出去的。”

他如临大敌般郑重其事地吩咐道,“哪个,周墀呀,放人吧,这关系到国体尊严,要法外量刑。”

“牛大哥,卢商怎么着?难道您也屈服权贵,讨好献媚吗?”一根筋仍然坚持着正义。

牛相爷耐心讲解着,“韦澳呀,遇事要因势而议,酌情定夺,不能刻板生硬,分不出轻重缓急,法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呀。”

韦澳还是不依不饶,听不得他的辩解,“狡辩!牛大哥,人们都社您是泥瓦匠,到处和稀泥,饿还与人争执为您辩解,现在看来,您属实是没有魄力胆识,瞻前顾后,就是个和事佬,胡蓍龟,弄棒槌。”

老人家听他一顿指责,已是面带尴尬愠怒道:“好个韦澳,榆木疙瘩,无礼之极,一旁呆着去。周墀,我以大唐国运的名义,要你立即放人。”

望着贾香主一瘸一拐地离去,牛老相爷叹息良久,“这么好的机会,还蒙在鼓里,遗憾啊!”他盯着女子不放心地问,“丫头,你没骗我吧?是真的,小义方的媳妇说得不会是假的。”

“谁?谁是义方的媳妇?哪个小义方啊?”杜牧生怕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老人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着,同时那女子也认出了杜牧,上前行全礼拜见,“义父大人在上,儿媳这厢有礼啦!我是你儿子庄义方的媳妇,孟德兰啊。”

牧之定睛观瞧,也依稀辨认出往昔的模样,“是义方的那个小伙伴,嘉兴孟老英雄的千金。在黄州我就看出你是女儿身,只是不好说破,我义兄来信说你们完婚了,我此次进京正想看看你们俩个小日子过得如何呢?”他一眼看到那侠士,歪着头端详后笑道,“你管他叫二师兄,我没猜错,你是励了吧?”

青年人也认出了师叔,“师叔,是我,高顺励,我一下子没认出来您。”

“可不是,我都外放这么多年了,转眼间你们都长成大人了,上哪儿认去?”几个人高兴地开怀大笑着。

牧之突然想起什么,望着车上妇人怀抱的男孩,揣测地问孟姑娘,“那是我义兄的儿子吧?长得这么像!那夫人不会是我义嫂吧?”

做儿媳妇的赶忙引荐,“那车里的正是我师娘,三个孩子是我师弟们,金蛋、银蛋、铁蛋。我和义方、二师兄这次是专程回泰山接他们去长安的。”

牧之急忙上前行叔嫂之礼,问寒问暖,又问义兄和义子哪里去了?

“他们一早有事去潼关了,大妮儿他们说那里形势紧迫,怕义方的盟兄吃亏。”义嫂细声细语地回复道。

“潼关有事?那我们抓紧赶路,还可能出一份力呢。都上车,出发!”众人陆续登车上马,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西行进。

老相爷的车里挤进了观察使,周墀关心地问:“相爷,这寒风刺骨的天儿进京是有急事吗?”

老人露出幸福的微笑,“我家老二生了个大胖小子,八斤八两。”

周墀是连连道喜,“我记得太蔚兄弟已有二子了,二兄弟牛丛也喜得贵子啦?老相爷您是人丁兴旺,子孙满堂啊。”

牛僧孺心花怒放地笑弯了眉毛,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回答道,“是,是呀,老大生了徽儿和循儿,这个是三孙子。”

“那满满两车的宝贝一定是您给孙子的贺礼啰?”观察使蛮是自信地猜测道。

“不全是,两个儿子,一家一块。”

“这宝贝如此之大就两块呀!是金坨子还是银坨子呀?”老人笑而不答。

“阿也,老爷子快告诉他吧,周大观察使可没那么聪明,头上的白毛又见多了。”

“杜牧,你个信球!你以为我猜不出来吗?是假山石对吧?”

“你这不算能耐,老爷子嗜石如命这谁不晓得?你猜出来也不算聪明。你要是说出是哪儿的石头,我才服你。”

“太湖石!还是你送的,信球!小样。”

牛老相爷和观察使相视而笑,望着垭口无言的杜牧,两人更是忍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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