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心焦地期待着,不多时楼梯响起脚步声,“弄啥里?”一个男子在问。
雅间门帘子一挑,小二哥让进一个人来,“快进,官人等着呢。”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朴实腼腆地搓着手。
段成式质疑地望望小伙子,又看看店小二,“这就是你说的老人?”
“官人,你别看他年纪轻,他可是荟萃楼唯一能找到的人啦。当年金店关张的时候,他是个学徒,有什么事可以问他。对吧,二宝子?”
“中们。”小伙子实心实意地狠力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进荟萃楼当学徒的?”尚书郎先问道。
“我是金店倒闭前两年,至今有十五年了,是文宗大和五年。”别看他憨厚,心智倒还机敏。
成式拿出那个金锁给他看,“小伙子,你认识这把金锁吗?”
那人翻来覆去端详着,“符师傅做的。”
“你确定?再好好看看,这么多年啦,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谁的手。”温庭筠告诫他要准成些。
“是符师傅的,这七位师傅都有记号,金品出了问题可是要追究责任的。我不表人!”
庭筠看他说得真切,往下问道:“那符师傅现在何处?”
“老店主死了,买卖干不下去了,他就去岭南广州都督府讨生活去了,举家搬迁的。”小伙回忆道。
刚接上的线索又断了,“你再想一想,原来在荟萃楼干过的老人,这城里还有谁?”群玉也帮着提示启发。
“木里,真木里,就剩我一个啦。你们要是早来两年,我们要了饭的少东家还在,前年冻死在大街上啦。”这下大家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要是木什么事,我先回灶伙揍饭去了,还有一堆萝卜等着刻花呢。”段成式怅然若失地点点头。
小伙子往外走着,随口对店小二说:“年头太久了,要找荟萃楼的人不容易呀,要说当年我们金店在这内乡是首屈一指的响当当,就拿刚才给庄掌柜做的金锁来说,那手艺就是支楞!”
段成式、温庭筠、李群玉于同一时刻,从椅子上旱地拔葱地跃起来,拦住走出门去的小伙子,异口同声地问:“你知道是谁订制的金锁?”
“你说的庄掌柜是谁?”
他们连拉带扯地又把他摁在桌边,让他说个详细。
“你们是要找买家呀?怎么不早说!我全知道。”憨厚的小伙不无埋怨地讲,“那时我是学徒的,这些接来送往的杂活都是我的。定做金锁的是本城绸缎庄的庄掌柜,要的是一对,这把刻的是庄字,留给他家刚出生的二小子;另一把刻的是个吴字,说是送给朋友的。”
“绸缎庄在哪儿?你带我们去庄家!”太激动人心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家这就要立即前去相认。
“去绸缎庄吗?不占闲,早木啦,光房主都换几茬了。”小伙子看着激动万分的人们。
段成式又似被泼了一头凉水,他重新坐下,把那金锁翻过来调过去地看,“这个刻的是径行高步,那个是不是齿少心锐啊?”
“那我倒是木注意,只是一个庄,一个吴。我那天去庄家送金锁时,姓吴的在那儿,高大魁梧,像是个做官的,但说话举止透着直爽,挺平易近人的,还和我说着玩笑。他的两个侄子跟着他,大的十多岁,拘谨不爱说话;小的六七岁,却不老实,调皮得很,另一把金锁说是给那小的。”小伙子苦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放弃了,“木想起来,是有字,可不记得是什么啦,东西送到后我就走了。”
李群玉提问道:“那庄掌柜怎么称呼?他的朋友姓氏名谁你知道吗?”
小伙懵懂地摇着头,“我只知道他姓庄,朋友姓吴,庄掌柜的屋里人姓王,别的就不清楚了。对啦!那姓吴的是江南西道那边的人,和我们的一个师傅的口音很相似,七饭啦,米有呀。”
“你听说这庄掌柜的二小子被狼叼走的事了吗?”宋威也憋不住地问。
“怎么木听说!满城都知道呀,我们当时还帮着找过呢。”小伙伤心地说,“就因为这个,庄掌柜的屋里人落了病根,听不得狗叫,心悸哆嗦。后来她好些了,又生了三公子,我们都管他叫三驴蹄子,特虎气的孩子。三驴蹄子三岁时他们家就搬走了。”
“搬哪儿去啦?”尚书郎知道这是至关重要的。
小伙子望着店小二,求助地问他:“你知道搬到哪孩去了吗?”
小二也是同样的表情,“是有这么一回事,就听说是搬去王氏的娘家了,其他的真不清楚。”
看着情绪低落的义方,段成式安慰他道:“别难过,会找到的,一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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