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时过境迁友情在,物是人非影无踪。(2 / 2)张大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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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有啊?是十八个。”双方脸红脖子粗地相互争执,谁也不让分毫。

“陈头,忙着呢?”车夫一边牵马往后院驿厩走,一边和老者打着招呼。

老者全神贯注地忙着理论,哪有闲工夫搭理旁的?倒是驿站的小伙计笑脸相迎,把三位客人带向驿厅。

出示了转牒,办好了手续,伙计又把他们引入西厢的跨园,在这东西跨园的住宿区足可以同时容纳百余人歇脚,各种房间规格不一,蘧庐有甲乙,级别分高下,主吏有第,役夫有区,华丽朴素,宽敞拥挤,因人而异。

用过饭后三个人相约出外走走,先是在跨园里溜达,然后是许先生带着小哥俩向后面的花园寻去。

许浑借着几分酒意神秘兮兮地讲着往事,“人们都说机缘巧合,老锅偶就有机缘,多的是巧合,不是吹牛,艳遇好事时时如影随形。记得那年也是在驿站,云阳驿的莲花池,就曾遇到一位貌美如花、风情万种的美娇娘,真好!偶用一首诗征服了一颗芳心,秉烛游玩,其乐无穷。”

励儿笑嘻嘻地问他:“许先生,那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及时行乐,各奔东西啦。”许浑很是遗憾地叹着气,又凑近两个人传授着心得,“看这素昧女子是高阁闺秀,还是春心娇娃,举止言谈是一方面,还可以从她体毛上一探究竟,要找肤洁、柔声、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美妹最好。”

从花园里假山旁的水榭中传来嘤咛细语,闻声望去,一位红衣女子正坐在池边,裸露玉足撩拨戏水,“讨厌,不要嘛。”从假山上抛来的石子溅起朵朵银花,打湿了美妹的罗裙。

“神女,仙娥啊!小兄弟,你们看偶的。”许先生眼里闪着异彩赞美道。

他抖擞精神,焕发出久违的少年狂,迈动方步走近女子,先是站在一旁要故伎重演,借着酒劲阴阳怪气地吟诵道:“心忆莲池秉烛游,叶残花败尚维舟。烟开翠扇清风晓,水泥红衣白露秋。神女暂来云易散,仙娥初去月难留。空怀远道难持赠,醉倚阑干尽日愁。”

见那美眉无动于衷,视若无睹,便主动没话找话地搭讪着,“小窝的,这池中的水凉爽吗?”

又就势蹲下用手试探着,见女子不躲不避仍光着白皙的脚丫瞅着他,更加大起胆子,“偶的个乖,你光着脚不冷啊?”

那女子并未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眉头微蹙,“先生,你叫我什么?我可是正室生的。”

许浑是越端详越是爱恋,“什么正室,侧室,有关系吗?偶们有缘相会在这良宵美景里,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摸摸,偶坐下和你聊聊。”

“我再说一遍,请你放尊重些,我不是小窝的,你也别想碰我。”女子强硬地警告他。

许浑莫名其妙地质疑道:“不叫你小窝的,偶还叫你夹夹啊?”

“什么夹夹?我为什么给你夹,夹什么?你这老先生怎么为老不尊啊?”女子的杏眼圆睁,眉头紧皱。

许浑见她就要翻脸,急忙伸出手做赔礼讨饶状,“别生气,不叫就不叫,好大的火气呀,你让偶坐下摸摸总可以了吧?”

姑娘抡起粉拳向他打去,嘴里还骂着,“老不正经的。”见两人话不投机,就要厮打起来,励儿、义方快步上前劝解着。

从假山上也大步流星地跑来一人,不顾一切地大喊着:“闪开!是谁欺负我老姐?”

这少年肤色白净,俊美朗目,双耳垂肩,上来就扯住义方的衣裳质问着。从拉开的领口中滑出那金锁,余晖下还能清晰辨得锁面上铸着“径行高步”四个字。

“你这锁后面是不是个庄字?”少年惊奇地翻过背面,的确是一个“庄”字,“庄义方!怎么是你呀?我,裴文德,不记得啦?湖州刺史府,我堂伯裴元的家里。”

“裴文德,玩水的裴文德!”两个小伙伴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周围的几位也为他们他乡遇故知,久别重逢而欢喜,两个人又将他们彼此引见,最后文德向许先生声明道:“先生,这是我老姐,我们是从老家河东绛州闻喜(运城)来,去潭州(长沙)看我做湖南节度使的老爸,我们姐弟俩确实是正室嫡出,不是什么小窝的。只是我们的母亲过世的早,从小没那么多的娇生惯养,野散随性了些,但礼义廉耻却懂得的,我姐绝不是你想的风骚乱性之人,别说摸摸,夹夹,就是和外人拉个手也是万万不能的。”

许浑听小伙子这么说自己,这脸面通红发热,酒劲也消去了多半,“你们把偶想成什么人啦?什么正室,侧室,和偶有关系吗?偶家乡那儿管小女孩子叫小窝的。你妈生你和她,你管她叫什么?”

“姐姐呀。”

“对,偶们那儿叫夹夹。偶要和她坐下来聊一聊,让她腾个地方,往旁边摸摸,偶好坐下,这有什么出格的吗?”

其他人相互对视着,义方不无遗憾地埋怨道:“许先生,你这方言谁能听得懂啊。”双方又叙了一会旧,就告辞分手了。

临别时义方想起往事问文德:“你伯父裴元还好吗?”

“没了,罢官没多久,窝囊郁闷,一场大病故去啦。”

“还有,小青姑娘现在可好?”

“没了,听说几年前突然失踪啦。”对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又是一阵子惆怅惋惜。

许浑和两个孩子往驿庭走着,他忽然省悟道:“偶说当年在云阳驿结交红颜知己是那么容易,而在这儿却被人误解,不完全是因为偶的方言,偶千不该万不该吟诵过去的诗句,时过境迁用的不妥当啦,没有把偶的才气展示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又赋起诗来,“征车何轧轧,南北极天涯。孤枕易为客,远书难到家。乡连云外树,城闭月中花。犹有扁舟思,前年别若耶。”

当走到驿庭中听得大门处有吱啦吱啦的拉锯之声,凑过去是驿站陈驿长指挥着程师傅在修门,“往右偏了,又往左偏了,还是往右偏。”

看他们三个走过来,两个人放下手里的活,程师傅亲热地搭话,“这大门下沉了,陈头求我给修修。你们没出去呀?别人都早去了。”

许浑浑然不知地问:“别人都去哪儿啦?”车夫不敢相信先生的寡闻,颇为骄傲地指着远处的城墙,“这么好的天气,来管城不登一登夕阳楼,看一看夕阳西下,那是多么的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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