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本丞相说的不对!”
“丞相说的不对!”
“那本丞相哪里说错了?”
此刻,气愤紧张到了极点,邴吉和刘病已虽然看不到霍光的任何表情,但从他陡变的语气之中感受到了杀气。
“他当了丞相、大司马大军将几十年,掌握军政大权,就是皇上都不敢质疑他,你真是要找死么?还不赶紧磕头认罪,再晚些,老夫也保不住你了!”
邴吉大人焦急的眼神不停看向苟栋,想通过眼神交流让苟栋赶紧滚出去,可苟栋看了一眼邴吉后,继续狂放模样,好不大胆。
“丞相大人所说棋子之意其实并没有什么错,但丞相所言乃是普通下棋,而非下人棋!”
“人棋?”
“正是,如果把世间的人比做棋子,而下棋的人就是丞相大人您,您下的棋乃是天下大棋,非常人所能下!”
“此言不假!”
“可这人棋跟普通的棋有大大的区别!”
“有何区别!”
“若是普通下棋,这棋子随时可用,随时可弃,不痛不痒,无碍于人生,可这人棋则不同,昨日、今日、明日在丞相眼中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棋,入不得丞相法眼。
可天有不测风云,世事无常,想要立于不败之地,放眼天下,任何一颗人棋都不该错过,若是今天弃了,明日想要用,那就不见得能用的得心应手,甚至会因为这一颗曾经入不得法眼的棋子落得满盘皆输。
前些日子,我入住邴吉大人家中,却未曾携带用了多年的夜壶,每当深夜,小的起夜时,又懒得去茅厕,这才想起了一个小小的夜壶,不得已来回走了几十步,若是小人将曾经那随身的夜壶带上,那小人岂不是省去了这几十步之力?
又如丞相木案上的茶杯,喝茶时才用,难道不喝茶的时候就扔了么?
昔日孟尝君门客三千,出使秦国而被扣留,可世人谁能想到门下鸡鸣狗盗之徒竟然使其脱困?
若是当年孟尝君只重视门下有才名之人,而不收留鸡鸣狗盗之徒,他能活着出函谷关么?
再有丞相大人的舅舅、同父异母的兄长,也就是大汉国被称之为帝国双璧的卫青和霍去病,一个逐匈奴北遁七百余里,一个封狼居胥,乃我大汉不世功臣,千古战神,可他们未发迹之前呢?一个为平阳公主骑奴,一个为乡间地痞,若当年武皇帝看不上他们呢?何来现在之大汉太平?何来我汉人之自信?何来丞相之靠山?
我家公子乃是武皇帝之后,正经皇族,蒙难于巫蛊之祸,长大成年不易,莫非还不如一个夜壶、一个茶杯么?
小的刚才听到丞相和我家大人说当今皇帝的后事,小人就在想,当今皇帝并无子嗣,那新的皇帝还不是您丞相大人说了算?刘姓皇族之多,可能当皇帝的就那么一位,若是新的皇帝,不听您的话,我家公子德才兼备,儒雅随和,又无任何背景,使用起来极为顺手,若是能成为您丞相的一颗人棋,以之鞭策未来的皇帝,那作用可了不得啊。
只要丞相大人成全了我家公子,利人利己,我家公子必然对丞相大人死心塌地,唯命是从,眼下看不到效果,若是日后,其作用仍未可知啊!丞相大人您说呢?”
此言一出,邴吉大人和刘病已对苟栋是刮目相看,比喻虽然粗俗,可说话入情入理,尺寸拿捏得当,就连为官几十年的邴吉都暗叹不如。
“狗东西,你这张利嘴好生厉害啊!”
邴吉大人投之以微笑,慢慢坐下捋起了胡子。
“苟栋,看不出来啊,你小子挺能说啊!”
“那是,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这些话都是跟你学的,你他娘的不是嫌苟爷没文化么?没事干就给苟爷讲故事,教育苟爷读书,苟爷教你说脏话,苟爷听你说故事,那天小东方消失,还不是你给我说的这些道理?
这些话要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比我更容易说服霍光,只不过你被一个怕字所耽误,这才让我苟爷有了露脸的机会,我要是再不说啊,老子以后吃谁的喝谁靠谁?你一辈子不封王,当个狱吏,那苟爷也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刘病已满意地点了点头,也跪坐在了跪垫之上,慢慢品茶。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帷幕之后,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听不到霍光相爷的喘息之声,管家韩忠涛一脸迷茫地看向了霍光相爷。
“哈哈哈哈!”
突然,帷幕之后发出爽朗的笑容。
邴吉、刘病已、苟栋一听,就知道霍光没有生气,这件事那就可以好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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