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二话不说,抖动长枪,杀入匈奴,道:“敢弟后退,让我来杀了他!”李敢忙抽出身来,在一旁呼呼喘气。耿恭才战几个回合,便觉这名匈奴有些不同,不但刀法严谨,气力过人,更是饱含血性,如同疯狗,明明刺中双臂,仍不退却,猛扑向前,直到战死。
汉兵虽然只十余骑,但都百战勇士,兵中佼佼,石修、张封、高锋、高远等人,不但战力惊人,又不怕死,挥起刀剑,但知向前,不知后退,以硬碰硬,刹时将匈奴压制下去。耿恭抬眼,忽见战圈之外,仍有四五十匈奴,手持弯刀,神色紧张,紧紧护卫着一架马车,马车的轿厢里,不知坐着何人。
“擒贼先擒王,不如杀上马车,捉住马车上的人,这些匈奴投鼠忌器,自然就不战而退了。”耿恭想到这里,长枪一紧,登时逼退匈奴,高呼道:“猛弟,敢弟,你们截住这些匈奴,我前去捉马车上的人。”吴猛余光一瞟,也看到马车上有些异样,应道:“哥哥尽快去,这些人交给我们了。”说完,与李敢、石修等人猛杀一阵,耿恭抽身,纵马跳出战圈,持枪直冲马车而来。
激战正酣的匈奴见了,大惊失色,一名匈奴将军高呼:“快跑,脱虎!”驾车的匈奴听了,顿时醒悟,驾起马车,飞快前奔,守卫的匈奴一字排开,挡住耿恭去路。
马车的轿厢门帘突然被掀开,探出一个年轻女子,惊惶叫道:“将军救我!”耿恭一怔,他没有想到里面居然是一名女子,虽是匆匆一眼,但耿恭已瞧得这女子十分美貌,宛如天仙,一时莫名其妙,为什么他们如此护着这名年轻女子?年轻女子又为什么要呼救?
来不及细想,匈奴已猛扑上来。耿恭挥枪,杀毙几名匈奴,然而这些匈奴全是不要命地打法,死战不退,眼看马车走远,耿恭计上心来,他紧舞长枪,来了一招耿氏枪法中的“狂风暴雨”,逼退匈奴,觑得空机,取下背上的弓箭,用力拉开,弓满如月,只听“嗖”地一声,箭去如飞,不偏不歪,正中那马,马负痛一跃,重重倒在草地上,马车上的轿厢滚落下来。
这下耿恭不慌了,沉下心来,虽被五十余名匈奴围在中间,但丝毫不惧,一杆长枪使得呼呼生风,神出鬼没,如梨花万点,不时挑落一些匈奴,惨叫声连连。一名匈奴大都尉见马车被射倒,遂抛下吴猛、李敢,径朝耿恭杀来。那人确实有厉害,一把马刀又大又重,舞动起来毫不费力,虎虎生威,快捷无比,瞬间劈了几十刀,令人眼花缭乱。耿恭一一挡住,手臂震得有些发麻,心里暗赞:“好一名番将!难怪敢弟抵挡不住。”耿恭打起精神,两人战得不可开交,旁边的匈奴兵也不断骚扰,乱刀砍入,耿恭一不留神,左手着了一刀,痛入心扉,鲜血长流,只听“啊”地一声,耿恭回头,那名女子捂着嘴巴,满脸关心,一双秀丽的眸子惊惶不已。
这下激起耿恭怒气,他冲朝女子微微一笑,突然长啸一声,单手舞动长枪。匈奴将军大喜,欺他一只手,纵马深入,马刀使得更加有力。耿恭假装不敌,摇摇晃晃,匈奴将军只攻不守,一刀紧似一刀,当头砍下,耿恭挺枪拨开马刀,左手抽出剑,大吼一声:“下马吧!”用力一剁,匈奴将军落马,耿恭复一剑,将匈奴将军杀死。
匈奴将军战死,匈奴虽战力大减,但是仍死战不退,留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耿恭暗自佩服,心也不忍,遂横枪立马,道:“你们走吧,我不杀你们。”匈奴兵泣道:“你抢走了如嫣王后,我们回去也是死,壮士如此武勇,倒不如死在壮士的手上,也是我们的福份。”说罢,挺刀而上。耿恭无奈,只得提枪应战。这时,吴猛、李敢已杀尽匈奴,率众援耿恭。李敢如一阵旋风,两把马刀上下翻滚,匈奴兵毫不畏惧,奋力迎战,不多时,都被杀光,竟无一人投降。
耿恭叹道:“这些天,大小上百战,从未遇到这么坚韧的匈奴,这些人,都是勇士。”李敢道:“哥哥说的是,他们一个个都是好汉,我李敢虽恨匈奴,却很是佩服他们。”说完,跪在地上,朝匈奴尸体“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那名女子一袭白色长裙,眉目似画,脸白如玉,粉腮微工,明人,竟有倾国倾城之貌,她站在草地上,畏畏怯怯,娇羞得如一朵初开的花。耿恭拱手问道:“敢问姑娘叫芳名?为什么被匈奴挟持到这里?”
女子掩面而泣,细语道:“禀将军,小女子名叫如嫣,是车师后王安得的夫人。前些日,呼衍王派了一名匈奴将军到车师,称单于请我到王庭,后王不肯,那匈奴将军大怒,竟麾兵将我拖到马车上,一路辗转,便到了这里,幸路遇将军,否则……”女子说不出话来。
耿恭沉思片刻,道:“我派人护送你回车师,可好?”王猛抢道:“哥哥,我们不是马上要攻打车师吗?有了王后在手上,正好作人质,为什么又要送回去呢?”
耿恭摆摆手,道:“打仗是男人间的事,为什么要以弱女子作人质?”李敢也道:“哥哥说的是,打仗嘛,直来直去,要么生,要么死,要这女人做什么?”不料,如嫣却仰头道:“将军,我不愿回车师。”言下之意,自有追随耿恭的念头。只有李敢不解,问:“你为什么不肯回去?你难道想跟着我哥哥吗?他可是没娶老婆,不太方便……”
听得李敢越说越不像话,耿恭大声喝道:“李敢住嘴,胡说八道干什么!”李敢舌头一收,马上打住,余下的话,一一吞到了肚子里。那如嫣却是双颊嫣红,娇羞无限,道:“后王安得,懦弱无能,甘愿认匈奴为父,连妻子都保护不了,况且车师境内,还驻有匈奴军,我一回去,又要被捉走,我还回去做什么?”耿恭问:“车师国内,究竟有多少匈奴军?”
“大约一千人。”
李敢怒道:“这一千人,后王都怕,他还当什么皇帝!这皇帝,当起有啥意思,还不如我的乱山冈呢……”李敢说得兴起,一时收不住舌头,吴猛听他讲得离谱,眼一瞪,李敢忙止住不说。
耿恭眉头紧锁,道:“不行,你不能跟我们,我们有军令,军中不允许有女人!”可看到如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起了怜爱之心,心想:“她一个弱女子,这荒野茫茫,总不能任由她在外漂泊吧。”耿恭一时没了主见,忽然一个计谋飞入脑海,不禁大喜,道:“高锋、高远,我命你俩护送如嫣王后回国,务必保护王后安全到达,听到没?”
“是!”高锋、高远应道。
如嫣无奈,道:“将军,我远祖也是汉人,敢问将军叫什么名字?”
“我哥哥叫耿恭!你可记好了。”李敢抢道。耿恭唤过高锋,在他耳边轻轻说着,高锋连连点头,大喜:“将军远见,尽可放心,我一定按照将军指示,见机行事,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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