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且发,地理为重。请参军调我至前军,随同斥候,核校地形,画成图册,为三军行止提供参考。“陈翔低着头,对苏庭越说道。
苏庭越问:“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军法处不呆,一定要跑前线去冒险吗?”
陈翔的头仿佛更低些,说:“参军何必明知故问。事急情切,行事孟浪,破绽颇多,无以自辩,只有行此事,权当赎罪而已。”
苏庭越向后一靠,说:“你,何罪之有啊?”
“我……”
“你没罪,你哪儿有罪啊。”苏庭越抢白道。“大军克发,军法处的参议怎么可能沟通内外,混淆事实,收买证人,串供翻案呢?若真如此,军法处威严何在,如何还能整肃三军,威仪赫赫!不!是!吗!你,怎么可以有罪!”
陈翔默然。
苏庭越嗤笑道:“所以啊,你无罪啊,为什么要自请出外呢。你以退为进,莫不是还要我挽留你。”
陈翔说:“不,这不是以退为进。这事儿太急,破绽太多,军法处众人迟早会反应过来。如果对我没有严惩,那么反而是鼓励了军法处的奸邪舞弊之心。我之过,不能明惩,只能暗罚。将我撵出去,陪同斥候去画前线地图,不失为一种心领神会的惩罚。”
苏庭越冷笑,说:“说得好,那么我还得谢谢你这么善解人意喽?”
“不敢,属下不过是,知错领罚而已。”
苏庭越笑道:“你知错了?你真的知错了吗?我都不知道你哪里错了。你救了你哥哥的心腹兄弟,你让那个被强暴的村姑心甘情愿原谅了对方,你没有引发对军法处新颁布法令的争议,甚至你现在还主动出外,减轻了可能对军法处从事们的负面影响。你做得很完美啊,你哪儿错了啊。”
陈翔咽下口水,他知道,苏庭越越是这样表现,说明心中越是怒极。他知道苏庭越想要他说什么,他犹豫了一番,知道这样会引爆苏庭越的情绪,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
“徇私枉法。”
“好个徇私枉法,你也知道啊。”苏庭越的声调骤然拔高,仿佛利剑出鞘。“陈季云,我问你,如果张喜不是陈昂的生死弟兄,这颗人头是不是就斩下去了?你陈翔会不会说动当事人去,他陈昂会不会扯什么新法旧法裁判不公?”
说到这里,苏庭越叹了口气,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不会,对吗?你们不会关注自家亲眷以外的事情,也不会关注无利可图的事情。”
陈翔有些默然,说:“我非墨子,无力兼爱天下。”
“没有谁可以兼爱天下,世间人情有亲疏远近,自然之理。所以出现纷争后,需要用律法来仲裁剖析,使得远近心服。可是你呢,你无兼爱天下之公心,却有为至亲枉法的私心。”
“世人皆如此。我不过随波逐流,和光同尘而已。”
“正因为世人皆如此,世间方才多事!”苏庭越正色道。
陈翔扯了扯嘴角,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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