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清甜,尊下也对这些史评闲话感兴趣?”
人既然来了,看着薛采接近他实在生硬勉强,李浔给对方递了个话头。
薛采松了口气,哪怕再不喜欢这些市井气的东西,也笑着说,“瓦子杂谈也有些意思,我平素喜欢读史,来的就多了些。没想今日却有这么多人,险些没落到座。”
“还好郎君愿意同在下拼座,不知贵姓?”
“我姓李。”
“原来是李郎君。”薛采笑着拱手,“我叫薛采,开封人,惭愧长你十来岁,今年三十有八。”
对方自报名号,李浔只得抬起头,“在下李浔,今年十七。”
“哈,原是痴长了二十一岁。”薛采苦笑,“瞧着小郎君通身气度不像等闲人,不知在哪家书院读书?”
“我刚来汴京,未曾到书院。”
这时候本该由他做一些书院的推荐,但薛采拿不准李浔以后会不会进太学,他本就对书院什么的了解不多,踟蹰了下,又想找点别的话题。
李浔说,“要讲女冠了,我细些听。”
这就是不要继续聊下去,影响他听书的意思。
薛采见好就收,只是没有搭上话,心里郁闷。他捡起两块点心吃,都是他让家中厨娘特意多放糖的,吃多了觉着齁甜,叫茶博士拿壶茶来。
倒在杯盏里一看,茶水里好些个碎叶沫子,这都是市井儿吃的粗茶,他脸色黑了黑,强忍着喝了两口,放到一边。
再没碰过茶水,也没动过糕点。
如坐针毡地坐了小半个时辰,讲过了温泉华清池,霓裳羽衣舞,正在讲干儿安禄山。
周围嘈嘈杂杂,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前头坐着的就是个帮买卖的闲汉,腰上扎着汗巾,如今暑气上来,将到了午时,日头大,能闻到隐约的汗味,就在薛采鼻尖晃荡。
要不是旁边还坐着李浔,薛采早吐出来了。
李浔拿起一块山楂桑葚雪花酥,放到嘴里吃。
在牢里待了一个月,他现在已经进化的刀枪不入,对比牢里的霉味,这瓦子里都算清香的。
如此听了一场,今天晌午的这场讲完,薛采总算抓住机会,请李浔去酒楼喝酒。
李浔同蔡休说了一声,见蔡休摆摆手没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儿相扑,就没叫他一起去吃。
薛采选了个附近平常的酒楼喝酒吃饭,他没请去七十二正店之首的樊楼,或者什么大酒楼,那样显得太刻意。
先叫个闲汉去樊楼买酒,又给小二报了菜名,东家先赠两碟小菜,醋芹菜和醋萝卜,爽口清脆,在这秋老虎的时候吃着正好。
薛采倒茶润喉,才感觉嗓子里齁甜的感觉淡去一些。
“李郎君刚来汴京,可尝过樊楼的屠苏酒?”
“还没尝过。”
薛采看着李浔的年岁,心中估摸这小子可能都没喝过什么酒。
他笑着说,“我长你二十一岁,托大称一声兄长,为兄请人去买樊楼的美酒,到时候共斟共饮,尝尝那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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